“葉姑娘,我受命來這戶人家處理一件一百年前的邪祟之物,雖已斬滅,但這幾日有一些找不出緣由的身體不适……可能是一時不慎被那邪祟之物得了可乘之機。難道是你察覺到了危險,特來此處救我?”
聽他這意思,是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了,這也好,正如她所料的那般,那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很合理正當的了,絕對沒有存在一絲忽悠的心。
葉米松了口氣:“嗯,差不多吧。那妖氣侵入你的情根之中,荼毒了你的神智。好在我已經引出你的情根将其斬斷……這下沒事了。”
情根被斬斷……
南顯成眼眸忽閃,出神地看了會地上的大片血迹,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有些回不過神:“原來是這樣……多謝葉姑娘出手相救。隻是不知……斬了情根可有什麼影響?”
“沒什麼影響。”她正大光明地說,“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還能說話?”
南顯成聞言一笑,臉色蒼白,笑得很是虛弱:“是,确實是活得好好的。不過心裡頭有些空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麼。”
他竟然這麼說,貓就覺得自己有多麼殘忍似的,其實這根本不是件大事,她心想,情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最可惡的是斬斷了還會長出來,這就更無所謂了。
她不必心虛的。
“大概是被妖氣侵入後的後遺症。”葉米說得很專業,“你不必擔心,又不是少了肺啊腎的,就是吐了些血……對,大概你現在氣血不足,才覺得若有所失的,緩緩就好了。”
南顯成也不知是信沒信,反正點了點頭應好了。
葉米便道:“既然你無礙,那我先走了。”
“等等。”見她要走,南顯成叫住她,“葉姑娘,我想……我還是把石頭還給你吧。”
他伸出手來攤開,掌心上放着那顆不起眼的石頭。
葉米瞅了一眼,沒接過來,用疑問的眼神看他。
南顯成笑了笑,解釋道:“我實在不願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煩你,葉姑娘你本應專心考核才是,而不是為了我來來回回,耽誤了時間和行程。一想到這樣的後果,我的心中很是愧疚。”
葉米當然也覺得麻煩,但師父剛跟她說過呢,想要減少姻緣簿的影響,還得盡量償還了這份恩情才是:“我說了,你救過我,我來幫你是應該的。不必擔心我考核的事,我有分寸。”
“葉姑娘,”道士的手依舊伸在那裡,他的話語溫吞而堅定,“我也說過了,前世的恩情不用再放在心上,對我而言,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若你因為上輩子的恩償還于現在的我,我受之有愧。”
葉米沒法跟他解釋更多:“可對我而言,你的三世都是我的今生。奇了怪了,我又不是找你要債的,報恩的事情你何必要推辭?”
“我……”
“别說什麼受之有愧,上輩子的事你哪裡記得,我才清楚明白你是不是受之有愧。”葉米打斷他的話,“就當是為了我好,不報恩我心裡不舒服。”
南顯成本是看着自己掌心石頭的眼擡起來看她,眼色深深:“說是報恩,其實你隻是想和我結果了這份緣,劃清關系,對不對?”
葉米:。
貓一愣,眼珠子都凝固了,她心想她有這樣的意思嗎……多少是有點,但倒也沒想和他劃清關系這麼誇張,不過确實是想結果某份情緣的。
“不對。”
她回答了一下,但沒解釋,對方卻以為她有後話,誰知道等了一會隻有沉默,心中不免覺得這句“不對”沒有什麼可信性。
“還給你。”他把手往上擡了擡,強調一下存在感,“若我們有多餘的緣分,哪怕我深陷危機也會逢兇化吉,倒時自會再見。”
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她救喽?葉米有些不高興,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還給我做什麼,不要了丢了就是,難道這石頭還會追着你跑?”
南顯成:……
是這麼說沒錯,但是……
他還未反應過來,眼前妖卻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下朝着空氣伸手的他,姿勢僵硬着,仿佛在等一個不會有的回答。
道士無力地歎了口氣,将拳頭握好,雙手垂在了身側。
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他需要她将石頭拿走,要讓他自己丢掉……實在是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