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愉被人摁倒在了包子鋪門口。
包子鋪的老闆吓得包子都掉在了地上,反應過來以後,撿起包子就一溜煙縮到角落裡去躲着了。
“小賊,可算是抓住你了!”身後一個難聽的粗嘎聲音傳來。
賀歲愉回頭一看,黑壓壓一片,是方才巷子裡的那群人,裡面有個刀疤臉,她記得很清楚。
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
身後的人押着她,厲聲質問:“說!你的同夥在哪裡!”
“各、各位好漢,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小民哪裡有什麼同夥啊?”賀歲愉被按在地上,臉都被壓變了形,說話吐字都格外艱難。
“還想抵賴?”那人一腳踩在賀歲愉的背上,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她的骨頭踩碎。
賀歲愉連連痛呼,但是對方見她叫的這麼慘,反而變本加厲,腳下用了更大的力氣。
她發出刺耳的慘叫聲,痛得冷汗都出來了。
她感覺自己真要死了。
這麼踩下去,不死也得殘。
不,她絕對不能為了那個姓趙的把自己搭進去。
“好漢饒命!”賀歲愉尖叫着喊道,“我說我說!”
對方這才哼笑一聲,從她背上挪開腳。
賀歲愉終于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剛輕輕緩了一口氣,就被人猛地一把拎起來,“帶路!”
賀歲愉被對方擲得一個趔趄,“砰——”一聲,又被對方的力道帶着沿另一個方向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額頭撞到了石塊上,撞出了血,臉上被蹭破了皮,凍瘡表面結的痂也被沙石刮掉,流出摻着黃白膿水的鮮血。
身後那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對着賀歲愉指指點點,“你看這軟蛋的蠢樣!”
“這軟腳蝦連路都走不穩!還敢來劫老子的貨!”
賀歲愉聽着他們的譏笑與奚落,忍着背上鑽心剜骨的劇痛,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額頭的鮮血順着臉頰流到眼睛裡,刺的眼睛都睜不開,她擡起手胡亂擦了一把。
她剛站起來,就被人一把拎過去,“給老子快點!少他娘的磨蹭!”
賀歲愉眼前一片迷糊,看不清路,被他們推一把,又推一把,勉強穩住身體,跌跌撞撞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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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福來客棧,
掌櫃的被賀歲愉滿臉血的樣子吓了一跳,本來看見賀歲愉回來,他心底還有些奇怪,接着,看到賀歲愉身後跟着的黑壓壓一大群人。
掌櫃的心裡咯噔一下。
他有些怨賀歲愉不講義氣,就這麼出賣了趙兄弟,但是看見賀歲愉這副慘樣,又知道也怪不得她,是這群人太過兇惡。
“他就住在這家客棧裡。”嗓子本來就沒好的賀歲愉經過剛剛那一番慘叫,現下聲音沙啞得厲害。
身後的人把目光落在掌櫃的身上,威脅道:“老東西,還不帶路?”
掌櫃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面前賀歲愉如此慘相,他也心有戚戚,看到對方亮出雪白鋒利的大刀時,他再不敢拒絕,“這……這邊請……”
賀歲愉往後退了兩步,想借此機會偷溜,但是那夥人顯然不想現在就放過她。
“軟腳蝦,别想跑,走前面一起帶路。”
就這樣,她又被一把推到了最前面,和掌櫃的走在一起。
掌櫃的走前面帶路,領着烏泱泱一大群人上了二樓。
樓下稀稀拉拉有幾個看熱鬧的店小二和客人,待那夥人被掌櫃的領着上了樓以後,立刻議論紛紛起來。
有人還向店小二打探起情況,“你們店裡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惹到了這麼厲害一群人物?”
有人啧啧兩聲,感慨:“剛剛走前面那個人,被打得真是慘啊。”
被問的那個店小二也是一頭霧水,“小的也不知道啊。”
有一個店小二是早上被掌櫃的吩咐去請大夫的,多少猜到了一點情況,恐怕是樓上趙少俠惹了事,本着明哲保身的道理,有客人問起來,也隻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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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
掌櫃的領着他們走到了最裡面的那間房間的門口,“各位好漢,就是這裡。”
賀歲愉站在房間門口的一側,聽不到房間裡有任何聲音,安安靜靜一片,就像沒有人一樣。
她的心跳得很快,幾乎要從她的胸腔裡跳出來,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不知是因為太過疼痛而出的冷汗,還是因為她現下太過緊張。
她攥緊了袖中的拳頭,指甲深深掐在手心裡,讓她嗡鳴一片的腦中能夠有短暫的清醒。
那群人中,有人到了門口便按捺不住要沖進去,卻被為首的人擡手制止了,“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