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悅宜走進地下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剛踏入大廳,她就看見薩利正背着手站在窗邊,眼鏡的反光讓王悅宜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昨晚睡得好嗎?”薩利面無表情,語氣平淡。
王悅宜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回答:“還行,怎麼了?”
“六角幫的藥品倉庫昨晚被人闖入,丢了一支基因鎖納米酶。”薩利轉過身,鏡片後的雙眼直視着王悅宜,“昨晚有人看見一輛飛車逃離了現場。”
王悅宜面上不露分毫,拿起聽診器挂在脖子上,動作自然:“六角幫在徹蘭市樹敵頗多,為何昨晚一定是我?”
“王醫生,”薩利走近幾步,壓低聲音道,“我知道是你。”
“你有證據嗎?”王悅宜擡頭直視薩利的眼睛。
薩利冷笑一聲,道:“我不需要證據。我隻是想提醒你,搶走基因鎖納米酶就要做好和六角幫對立的準備。”
“薩利院長,你真的想讓六角幫一直把持着徹蘭市的藥品供應嗎?”王悅宜反問,“他們壟斷市場,擡高藥價,多少人因此無法得到治療?而地下醫院從中也不會得到好處。”
沉默片刻,薩利微微眯起了眼睛。
随後是一片寂靜。
“既然如此,做你認為對的事吧。”好半晌,薩利打破了沉默,“但别把地下醫院牽扯進來。”
說罷,他轉身離開,朝院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王悅宜瞥了一眼薩利遠去的背影,輕輕抿了一下嘴唇。
她目前還看不清楚薩利的态度,但有一點他說得很對,六角幫的勢力在徹蘭市根深蒂固,與之對抗的确得冒很大的風險。
二十分鐘後,王悅宜巡視了一遍病房之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時,黃凱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
“王醫生!”黃凱關上門,壓低聲音,十分八卦地道,“你聽說了嗎?昨天晚上竟然有人劫了六角幫的倉庫,還搶走了一支基因鎖納米酶。”
聞言,王悅宜嘴角抽搐。
“另外,聽說大裂縫的礦工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腦蝕症患者。”黃凱也不管王悅宜什麼反應,自顧自地道,“上周五例,這周已經十三例了。”
王悅宜眉頭緊鎖。
腦蝕症在徹蘭市算不上罕見,但如此集中爆發還是第一次。
“症狀呢?”
“當然還是頭痛、幻覺、記憶喪失,嚴重的已經出現了自殘行為。”黃凱回答,“昨晚有兩名礦工在工作時突然發狂,差點傷到其他人。”
“他們都在大裂縫的哪個區域工作?”王悅宜繼續問道。
“主要集中在東北區,那裡最近開辟了新的礦道。”黃凱消息倒是十分靈通。
王悅宜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這一次的腦蝕症為何如此集中,感染者都是在大裂縫中工作的工人?
難道和大裂縫中的某種生物有關?如果真的是如此,那麼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王醫生!”黃凱打了一個響指,将王悅宜從思緒中拉了回來,“這一次也不知道薩利院長為何如此堅決。不過,如果想要救治這些感染者,就得和六角幫正面對抗,這恐怕是薩利院長不想管這件事的原因……”
黃凱還在喋喋不休,王悅宜已經轉頭望向了窗外。
徹蘭市的天空永遠被工業煙霧籠罩,陽光穿透雲層,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無論如何,她得先找到獲取一些克魯格亞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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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王悅宜和軌迹來到大裂縫附近的街區。一條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将這片街區一分為二。
“你确定這裡會有克魯格亞?”軌迹警惕地環顧四周,手中的一小團火焰在黑暗中跳動,紅光照亮了四周。
“根據最近一段時間克魯格亞在徹蘭市的分布,這附近應該最有可能遇到一隻。”王悅宜一邊說,一邊檢查着手中的毒液槍,“記住,我們需要活的。”
兩人沿着裂縫邊緣前行,避開巡邏撿垃圾的仿生人。
夜風呼嘯,裂縫中傳來奇怪的回聲。
突然,軌迹拉住王悅宜,指向前方一幢廢舊的建築道:“那裡有動靜。”
凝神聽去,王悅宜果然聽到一種濕滑的蠕動聲,還夾帶着“咕咕咕”的聲音。
她朝軌迹遞去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繞到另一側,自己則悄悄接近建築的入口處。
就在這時,一團黑影從洞中猛沖而出。
一隻成年克魯格亞瞬間出現在了王悅宜的面前。它身高超過兩米,八條粗壯的觸手在空中舞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它的身體呈現出駭人的黑色,表面覆蓋着一層黏液。
“小心!”王悅宜大喊,同時啟動了時間鎖。
世界瞬間靜止,克魯格亞的觸手停在半空中,距離王悅宜的臉隻有幾厘米。
她迅速閃到一旁,掏出手術刀,在時間恢複流動的瞬間切向克魯格亞的一條觸手。
利刃劃過,黑色的液體噴濺而出。
克魯格亞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剩餘的觸手瘋狂地舞動。
“軌迹,現在!”
話音剛落,軌迹就從另一側出現,兩團火球在他的掌心形成。他将火焰投向克魯格亞的背部,迫使它轉向自己。
“來抓我啊,醜八怪!”軌迹一邊挑釁,一邊在克魯格亞的觸手間靈活閃避。
克魯格亞被激怒,全部注意力轉向軌迹。就在它伸出觸手要抓住軌迹時,軌迹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現在了十米之外。
“怎麼樣?大家夥,你抓不到我吧?”軌迹得意地笑道。
就在軌迹吸引了克魯格亞幾乎全部注意力的時候,王悅宜從背後悄悄接近克魯格亞,舉起毒液槍,瞄準了它的中樞神經位置。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