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宜從小型醫療艙内取出了一支便攜式麻醉劑,将僅剩的半支麻醉劑注入到了便攜麻醉器内:“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惡心感已經開始湧上心頭。
王悅宜扶住牆壁,堪堪站穩了身體。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黑霧已經滲入破舊醫療艙的半數空間。
看來,手術必須在這種極端的條件下完成。
王悅宜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觀察破舊醫療艙内的情況。
此時,無影燈早已失效,王悅宜隻能讓軌迹留下的一團火焰懸浮在半空,勉強照亮手術區域。
然後,她将麻醉噴霧對準了張博士的頭部,拿起了手術刀。
刀尖觸及皮膚的瞬間,血液噴湧而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令她幾乎站立不穩。
“該死!”她咬緊牙關,雙手卻止不住地顫抖。
張博士艱難地轉動了脖頸,很快就意識到了王悅宜的不适:“你……暈血?”
“隻是有點不舒服。”王悅宜強撐着支撐着身體,安撫道,“别擔心,我能行。”
“内口袋……我内口袋裡……有東西。”張博士擡起手,指向了自己的上衣。
王悅宜猶豫片刻,伸手探入他工作服的内口袋,摸出了一支裝有無色液體的注射器。
“這是……神經……穩定劑的試驗品……也許能幫你。不過,由于生物實驗尚未……完成,或許……有副作用。”
眨巴了一下眼睛,王悅宜來不及多想,直接将針頭紮入了自己的手臂内側,透明的液體很快被注射進了體内。
幾秒鐘後,一陣奇異的感覺從注射部位擴散開來,暈眩感開始緩解,視線也逐漸清晰。雖然那種令人讨厭的惡心感仍在,但已經在可控範圍内了。
“有效!”王悅宜深吸一口氣,重新執起了手術刀,這次手不再顫抖。
“時間鎖!”
在短暫的凝固時空中,她迅速完成了頭部切口,暴露出了頭骨。而後,她從便攜醫療艙内取出了微型骨鑽,在顱骨上鑽出了一個減壓孔。
時間恢複流動。
“再給我三十秒!”王悅宜大喊出聲,她知道李月和軌迹一定能聽見她的聲音。
與此同時,她迅速清創、止血、放置引流管,頭也不擡地繼續手術。
黑霧已經蔓延到了張博士的腳邊,但在接觸到他時似乎有片刻猶豫,然後繞過他繼續延伸。
“搞定!”王悅宜包紮完畢,将張博士扶起。
“嘶~!”
張博士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大腦逐漸恢複了清明。
“走!”王悅宜半扶半抱着張博士繞過黑霧,沖出了醫療艙。
此時,軌迹和李月正在走廊盡頭焦急地等待,看見二人出現,連忙迎上來幫忙。
“王醫生,我差點以為剛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軌迹見狀松了口氣。
張博士虛弱地開口:“謝謝你,醫生。如果沒有你……”
“先别急着謝我,我們還沒脫離危險。”王悅宜打斷了張博士,“這間研究站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黑霧……”
“咳咳咳咳……”張博士重重地咳了幾聲,“那是……深淵之核最原始的形态。守望者隻是我們實驗的産物,真正的恐怖……在研究站的最底層。這些年我們一直在研究如何利用它的能量,但至今為止都無法真正地控制它。”
“這震動究竟是怎麼回事?”聞言,李月皺眉問道。
“整個研究站的最底層關押着一片更原始、更加強大的深淵之核碎片,這些從守望者身體裡釋放出來的黑霧很可能正在侵蝕它的封印。如果封印徹底破裂,後果将不堪設想。”張博士顫抖着說道。
“嗯!”王悅宜點頭,“無論如何,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研究站有什麼安全的出口嗎?”
“有……有一條備用逃生通道,連接到大裂縫邊緣的一個隐蔽出口。”張博士指向走廊盡頭的一個通風口,道,“通過那裡,左轉,一直走到底,你會看到一個紅色的逃生艙。”
轟——
研究站再次猛烈震動,地面随之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
黑霧從裂縫中噴湧而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王悅宜幾人靠近。
更可怕的是,黑霧開始凝聚成形,隐約可見扭曲的肢體和半張的巨口。
“快跑!”王悅宜大喊出聲。
四人沖向張博士指引的通風口,軌迹一拳砸開脆弱的通風口蓋闆,先鑽了進去。
李月緊随其後,王悅宜則斷後,協助張博士進入通風口。
通風管道内狹窄陰暗,四人不得不彎腰前進。
張博士艱難地指引方向:“左轉……再左轉……”
大約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個更寬闊的空間。
空間正中央是一個紅色的金屬艙門,标有“緊急逃生通道”的字樣。
然而,就在衆人松了口氣的瞬間,李月驚恐地指向地面,道:“那些是什麼?”
王悅宜低頭,看見空間的地面上覆蓋着厚厚一層黑色粘液。粘液仿佛有生命一般,還在不斷蠕動,同時發出陣陣惡臭。
哒哒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逃生艙門下方的通道中,傳來某種黏膩的爬行聲,聲音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