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剛演示完符箓怎麼畫,坐下打算觀察這界内門弟子有沒有好苗子,結果屁股還沒坐熱,池澤就朝他走來。
倒不是池澤想出這個風頭,主要是她收了趙芷君的靈石,兩人先前約定的是夕課時給對方補課,上課前趙岚就曾給她使過眼色,顯然是在催她。
池澤十五歲進太虛宗外門,吃上了靈米靈蔬,連抓的飛鳥走獸都是太虛宗受靈力滋養的動物,剛入門時她比阮清絮和柳惜曦矮大半個腦袋,像隻營養不良的瘦猴子。
可五年過去,她愣是給自己養得往上竄了好高,如今已經比柳惜曦還高半個頭。
劉啟這個幹瘦的小老頭,一下子就被池澤的身影擋住。
池澤俯視劉啟,這個勢利的小老頭,前世沒少針對她。
準确來說,不止是針對她,是針對如她和阮清絮一般的平民弟子。
太虛宗是修者修行的仙門,而非孩童的學堂,從弟子到長老、峰主,都是成年人,尊師重道是刻進門規裡的規矩,池澤不會沒事去觸犯門規,她隻是壓下心裡的不爽,恭敬地遞上符箓。
“禀告峰主,我的符箓畫完了。”
劉啟輕哼一聲,胡子抖了抖:“給我瞧瞧,若是效用不好,可是要重做的,若是糊弄本峰主,還得倒扣弟子月奉,你可知道?”
池澤點頭:“弟子明白,還請峰主檢驗。”
劉啟接過池澤遞過來的符箓,先随意瞥了一眼,眼睛瞪大了些,抽出其中一張随手揮出。
符箓飛向靠得近的一名弟子,該弟子正因對黃紙過敏而狂打噴嚏,符箓貼上他後腦勺的一瞬間,他一個噴嚏還在嘴裡,張大的嘴,半眯的一隻眼和後仰的腦袋,都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位置上,愣是分毫不動。
這張定身符的效果極強,若非畫符人隻有練氣修為,不然還能更強。
能進内門的弟子,誰不是練氣修為,而池澤如此迅速畫出的定身符能将同境界的弟子牢牢定住,足見其畫符功力和天分有多高。
劉啟偷偷“嘶”了一聲,看向池澤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地說了句:“過了,走吧。”
夕課主打的就是實踐,隻要完成峰主和長老的考驗,夕課剩下的時間便可以自行修煉。
池澤松了口氣,轉身就朝趙芷君走去,全然不顧阮清絮朝她投來的求助眼神。
柳惜曦搖頭歎息,完成自己的符箓,交由劉啟檢查。
池澤第一個完成劉啟的考驗,柳惜曦第二個,其餘弟子見狀,緊迫感上來了,一個個卯足了勁畫符。
阮清絮對符箓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符箓需要畫符人書法不錯、對靈力操控不錯,還得與符文感應天地,她好多符文都不理解呢,咋感應啊。
阮清絮的眼睛死死盯着池澤的背影走向趙芷君,趙芷君端正地坐在她的席位上,一點不慌。
趙芷君目标明确,她是一定要走劍修這條路的,符箓之道并非她擅長和在意的,随便花錢糊弄了事,反正符箓也能花錢買,趙氏最不缺的就是錢和靈石。
趙芷君瞥見阮清絮投來的怨怼目光,眼裡帶着嘲笑看回去。
阮清絮氣得低下頭,抓緊毛筆,恨不得以筆為武器戳向趙芷君。
池澤走到了趙芷君面前,趙芷君感受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擋在身前,這才扭頭看池澤。
太虛宗的規矩,在宗門内晨課、夕課都需着裝藏青色道袍,隻有峰主和長老以及各峰親傳弟子才能穿白色道袍。
當然,非晨課和夕課時間,愛穿什麼穿什麼,隻要不有傷風化即可。
池澤自然是穿着藏青道袍,太虛宗的道袍是每人五套,春夏秋冬換着穿,她的錢和靈石都拿來修煉了,買不起别的衣服,平日裡的常服也沒幾件,穿道袍倒是方便了她。
道袍寬大,卻能被池澤高挑的身材撐起來,烏黑長發盤成道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獨留幾縷短碎發不聽話地散落額角,五官深刻,明眸皓齒,清秀俊俏,一雙烏黑眼眸直視趙芷君:“趙道友?現在開始嗎?”
不像趙芷君,雖身着道袍,卻感受不到一絲仙昀,反倒是那股子傲氣極為明顯,出衆的容貌,繁瑣而漂亮的發髻,全然不像修者穿着,貴氣天成,明豔大方。
趙芷君盯着池澤看得有些出神,經池澤出聲提醒,她朝桌上的符箓側頭看去,示意池澤拿起來。
“照我的筆迹畫三張即可。”趙芷君甚至都懶得自己畫,她花錢請池澤來,就是來給她打工的,而非真的來教她畫符。
池澤臉皮厚,沒覺得被羞辱了,聽趙芷君這麼一說,她還不用費力巴拉去教,隻需要幫忙畫三張符就能拿兩塊上品靈石,血賺。
趙芷君瞧着池澤爽快坐下就開始畫符,還沒來得及看清池澤的道髻怎麼紮那麼牢固的,就見池澤飛快起身:“畫好了。”
趙芷君和趙岚對視,兩人眼中清晰可見的震驚。
池澤幹啥了,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