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轉峰後,她才第一次認真聽伏苓上課。
從前錯過的時光,她今生都會彌補上。
為了聽伏苓的夕課,池澤飯都沒吃,一顆辟谷丹下肚,叫上柳惜曦提前半個時辰就抵達了玉臨峰。
她倆一行動,和她們關系破冰的宋劉二人也跟上,四人一起往玉臨峰去,因為萬花峰離得遠,她們為了打發路上爬山的時間,就誰先抵達玉臨峰山頂打了個賭,大家都賭自己最先到,最先到的人可以讓另外三人替她晨課占座一個月,這樣一來,自己就能賴床一刻鐘。
這下可便宜池澤了,她不僅已經會一些精妙的身法,還對太虛宗的大部分山峰了若指掌,尤其是玉臨峰這種授課和比試安排的山峰,更是跟回家一樣熟悉。
池澤早早将三人身影甩開,哪怕沒用疾風術,她也第一個抵達山頂。
玉臨峰沒人的時候,風一吹,卷起山崖邊的樹葉,散落在比武台上。
空曠的比武台上,一抹白色身影如羽毛般随風起,又随風落,長劍如風,長袖如雨,揮灑自如,一起一落,如乘風起舞。
同樣的無心劍法,由伏苓施展出來,劍風淩厲而迅捷,快到無形,似與風融為一體,讓人難以捉摸。
池澤站在遠處,定定地看着伏苓舞劍,眼神專注,她在看無心劍法,也在看伏苓。
舞完一整套,伏苓一個幹淨利落的劍花收劍背在手臂後,簡單的劍花動作卻被她舞出了殘影,可見其對劍的掌控力有多強,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弟子參見峰主!”池澤并非在偷看,見伏苓收劍朝她看來,立刻拱手彎腰行禮。
即便被伏苓抓到罰過一次,她也不曾畏懼伏苓,更不曾記恨。
伏苓看着池澤彎腰時露出的頭頂,烏黑的長發梳成最常見的道髻,問候的話語帶着顯而易見的雀躍。
不過是看見她舞劍,至于這麼開心嗎?
伏苓淡淡地說:“不必多禮,我記得你,你是那日偷偷半夜離寝的弟子,是與不是?”
池澤尴尬地點頭:“回峰主,正是弟子。”
伏苓點頭:“受罰了幾日?”
池澤努力觀察伏苓的表情,出塵的氣質和絕美的五官卻在第一時間奪走了她的注意,壓根看不出伏苓喜怒。
池澤老實回答:“一整天,晚上通宵抄完了。”
“可有怨言?”伏苓繼續問。
池澤趕忙擺手解釋:“絕對沒有!弟子發現,用靈筆抄寫門規極為考驗修者對靈力的細微操控,過後弟子也曾模仿此類方法練習靈力操控,修為更上一層樓,如今已是練氣巅峰。”
伏苓聞言,并未驚訝于池澤的修煉速度,清冷眼眸露出一絲贊許:“你倒是頗有悟性,方才偷看那麼久,可有看出什麼來?”
池澤笑着說:“弟子非是偷看,乃是光明正大地觀摩學習。”
緊接着,她又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峰主的劍法淩厲之中帶着迂回,身形輕盈如風,出招如閃電,既有無心劍法的磅礴之氣,亦有四兩撥千斤的大氣。”
“你……”伏苓專注地看着池澤,似是要将這人上上下下看清楚。
被伏苓那雙深邃如星辰的眼眸盯着,池澤覺得自己怎麼站都不對,頭不由自主地低下。
話沒說完,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弟子參見峰主!”柳惜曦極力平複狂奔的喘息,恭敬地行禮。
伏苓收回沒說完的話,淡淡點頭,轉身回到比武台上,不再搭理二人,等待其餘弟子來上課。
池澤松了口氣的同時,眼裡閃過一絲遺憾,她還想多和伏苓說幾句話呢。
柳惜曦拽過她衣袖,小聲問她:“你幹什麼呢?可有冒犯峰主,你前些日子才因為被峰主逮到罰去執法堂抄寫,還不長記性呢,往峰主面前湊什麼?”
池澤小聲嘀咕:“那哪能一樣,咱們峰主不是罰我,是教我長記性。”
柳惜曦白她一眼:“我看你是欠收拾,我們峰主喜靜,你非往上湊打擾人家做甚?”
池澤疑惑地看着柳惜曦:“你怎麼知道她喜靜?”
柳惜曦面不改色道:“我不瞎,你看看峰主那氣質,像喜歡熱鬧的性子嗎?她四周樹葉飄落都要比别地兒慢些,還冷些。”
池澤一想也是,伏苓确實喜靜不喜熱鬧,但她并沒有把教習弟子的職責推給大弟子,而是自己親自上場,可見,她喜靜并不意味着她讨厭熱鬧的人群和年輕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