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替我爸視察歸視察,您把我拉這兒來幹什麼?”蔣恪甯此時坐在鄭文啟開着的一輛黑色公務車裡頭,有些頭疼。原本是在國安哪兒落了手續,直接送他去找趙江川他們哥幾個的,沒想到鄭文啟直接給他拉到了故宮博物院來了。
自從那天澤行撺了個局叫上以前高中的朋友接風洗塵之後,他回來了還沒正兒八經跟他幾個遠離頭最好的兄弟通通氣,今兒準備去呢。
“不喜歡這兒?那叔給你換個地?景山公園還是天安門,你自己挑。”鄭文啟看了眼後視鏡,說出來的話讓蔣恪甯也樂了:“您這是幹嘛呢?”
鄭文啟推了推眼鏡,作為蔣恪甯老子幾十年的助手加秘書,愣是沒有他老子身上的一丁點兒武氣,反而文绉绉的:“首長說了,你剛回來,得帶帶你小子領略一下故土的大好風光和景色,畢竟這麼多年沒回來了不是?”
蔣恪甯摸了摸鼻子,“那您第一站就給我拖故宮來了?”
鄭文啟擺了擺手:“天冷了景山公園去的人少,還不是看着故宮雪越大人越多領着你來的?”
蔣恪甯沉默了幾瞬,就在鄭文啟以為他不樂意去了的時候,蔣恪甯突然出了聲,沖着他嘿嘿一笑:“那我進去溜達溜達?您等不及了直接回去就成。”
“等,怎麼等不得,你小子就這麼進去?”
蔣恪甯愣了愣,緊接着就看見鄭文啟從旁邊公文包裡掏出一張票來:“首長直接把城裡頭的票包圓了,這幾天去哪兒都成。”
“嚯,大手筆。”蔣恪甯拿過了票對着鄭文啟豎了個大拇哥,畢恭畢敬地說了聲:“謝謝鄭叔,然後一溜兒小跑進安檢去了。”
說實話,其實故宮蔣恪甯都玩膩了,還穿開裆褲的時候他爸媽就帶着他過來領略風采了。再然後稍微大點,幾個院子裡的哥們到處野,那會兒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光碟聚在一塊看了部電影叫《末代皇帝》。
然後就起了心思,幾個哥們見天的到故宮尋寶,裡裡外外都摸得透透的。
後來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個個兒回家挨了頓打,不為别的,故宮進去不花錢啊?門票雖說便宜也禁不住幾個屁大點兒孩子天天跑吧?
再後來,玩着玩着也就覺得沒意思了,又換了新的地方繼續野。
扯遠了,言歸正傳。
蔣恪甯輕車熟路,繞過了正大光明,往後過了紅漆的拱形小側門就往禦花園裡頭去了。直接略過了三大殿,往後面西六宮去了,鬼使神差的,找到了一個院子。
裡面遊客不太多,就幾顆柿子樹挺拔地離在左邊的院牆邊上。樹上的葉子老早就掉完了,隻剩下一個個又大又圓的柿子。地下也有不少柿子,都熟透了掉下來了,旁邊有一個志願者正在掃雪。
沒過一會兒三四個小夥子就從院門口過來了,打頭一個架着梯子,後面小夥子拿着一塑料袋。
蔣恪甯看見,樂了。
幾個小夥子看見蔣恪甯在樹底下望着柿子也樂了,抗梯子戴勞保手套的是安鴻,跟蔣恪甯一對視就知道氣場對了,從兜裡掏出一盒煙給了蔣恪甯一根:“哥們,惦記柿子呢?”
“是,我一朋友說這柿子金貴,好吃。”蔣恪甯就着安鴻的火點上了煙。
安鴻自來熟,聽了這話還挺驕傲:“我們部的人年年關照着呢。”
蔣恪甯撣了撣煙灰,不經意地問道:“您那個部?”
“文物修複的,木工部。”安鴻壓低了聲音的,後面幾個小夥子明擺着經曆過不少這種場面了,憋着笑呢。
“幸會幸會,辛苦了辛苦了。”蔣恪甯話說的實誠,兩人還有模有樣地握了個手。就這樣,蔣恪甯跟他們莫名其妙地統一了戰線。
“爬梯子摘柿子?”蔣恪甯側着身子吐了最後一口煙圈。
安鴻聽出蔣恪甯語氣裡帶着點兒小看的意思了,畢竟也是有心氣的人,好幾米高的樹呢,他哼了一聲:“您爬?”
原本一句玩笑話,沒成想剛認識這兄弟身手忒矯健,扔了煙頭對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安鴻還沒回味過來這笑什麼意思呢,人三下五除二直接上了樹,一隻腿壓在樹杈上,一隻腿撂直了撐在大樹幹上。
蔣恪甯沖着手哈了兩口熱氣,看着底下愣了的木工部的弟兄們,叫了一聲:“愣着嘛呢?塑料袋撐開。”
“來了!”安鴻一揮手,倆小夥子就撐開塑料袋放過去了。
底下掃雪的工作人員,也就是那個志願者,一看木工部的威風今兒被煞了,也樂的過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