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那邊開了家火鍋店,說是重慶人開的,有一陣時間了,口碑也很好,晚上去?”林舒昂冷不丁冒了話,讓彭方遲回過了神,“什麼時候開的?”
“半年前吧,澤澤跟我說的,一直沒機會去,今天正好看了看評價。”
“去!”彭方遲有些頗為大義凜然地挺了挺胸。
林舒昂瞥了她一眼,道:“你最近是不是不痛快?”大悲大喜有些忒多,還一聲不吭前來借宿,林舒昂看破不說破。
回頭又自顧自笑了笑:“誰都不痛快。”眼神看着的卻是那封請帖。
她其實很讨厭這樣的社交,可換了姓的林江江都被叫了回來,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去?于情,這是她小時候在一起長大的哥哥,于理,圈子裡的人是應該走動走動。
林舒昂裹了一件鵝黃色羽絨服,彭方遲把圍巾裹了三道才拉着她慢吞吞地出了門。照舊是林舒昂開車,外面車水馬龍,天是深藍色的,黑了一圈,但是漫街燈火将這天映得亮堂了起來。
火鍋店藏在巷子裡,但車得停在外邊停車場裡,頗有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味兒。她開車開得心煩意亂,随手摸了一包煙就下了車,蹲在巷子口點了火,看着巷子裡還沒化的雪,堆在那淺灰色的水泥磚上洇濕一片地。
她撣了撣煙灰,陡然間一陣風吹過,她伸手摸了摸脖頸,就這幾秒鐘功夫眼前就停了一輛黑色奧迪,在她掐了煙之前,一道人影就站在了她面前,擋着她的道。
那人俯下身,在巷子牆上映出一片陰影,直接将林舒昂手上的煙頭掐滅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林舒昂看着那隻手,擡了擡眼。
小半天後站起了身,雙手環臂,和那人對峙一般站在一起。
來人擰着眉,比林舒昂高出半個頭,大冷的天穿着一套黑色風衣,裡面是純色的襯衫,領口微開着,嘴角挂着一絲嘲諷的笑。這就是林舒昂談了半年然後和小明星一塊被拍的男朋友,哦,現在是前男友,李越東。
“就躲?怎麼不躲了,知道出來了?”李越東長得人五人六,卻是個實打實的狗脾氣,現在把林舒昂堵在這大有一副不說明白就不讓人走的架勢。
林舒昂也不遑多讓,眉頭舒展,嗤笑一聲:“躲?面對你我憑什麼要躲?”她有些不耐煩,不知道怎麼彭方遲一去不返。剛走兩步就被李越東抓緊了手腕,她被拽地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一刹那就被李越東按在了牆邊。
林舒昂也不是個吃素的,好歹也是跟着警衛員練過的。登時就打開了手,她有些怒了,身子一轉就來到了他車後面,操起一根牆角的鐵棍直接冷笑一聲:“給你臉了是吧,讓你覺得我真好欺負?”
話音剛落,李越東抄着手也過來了,倆人聲音嗓門一個賽過一個,不一會路邊就有看熱鬧的了。
到後來彭方遲過來的時候,隻看見一道穿着棕色羊絨打底衫藍色牛仔褲的身影,看着纖細,手裡卻操着那大鐵棍直接砸了那奧迪車,鵝黃色的羽絨服扔在了路邊,看着像是剛脫下去的。路邊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了,她一米七的大個兒,蹬着一雙高跟鞋,更是氣勢滔天。
旁邊穿着風衣的男人一臉陰沉,看着她後來長舒一口氣将鐵棍扔在地上,“砰當——”一聲響,他才說話。
“氣消了?”臉色不太好,語氣卻沒那麼冷硬。
“嗤。”林舒昂頭一揚,拍了拍手,笑出了聲。此刻她與之前的愣怔不同,依然多了幾分鮮活,還有嚣張。
她用手點了點那車:“你,以後再出現在我面前,見一次,我砸一次。”
說完便十分不屑地扔下他一個人,自讨沒趣。後面剛過來的彭方遲,看着那新奧迪車有些心痛,但還是十分狗腿地将地上的羽絨服撿了起來,跟在林舒昂身後追了上去,末了還不忘狠狠瞪那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