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昂放了春節假期,開始在家窩着呼呼大睡,睡到日上三竿被鄧安紹無情地叫起來吃早午飯。她連着過了三四天日夜颠倒的日子,現在起床也是一副沒勁的樣兒,披散着頭發,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着就出了卧室。
他倆的父親最近彙報作個不停,每天早出晚歸,或者有時候連家都沒回。
因此也沒人管林舒昂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了。她盤着腿坐在椅子上,餐桌上早餐琳琅滿目,林舒昂吸了吸鼻子,看着對面正在看新聞的鄧安紹有些懷疑:“你是把李阿姨的店都搬來了嗎?”
“嗯,李阿姨說你好幾天沒去了,我怕你餓死了,給你都買了一份,吃吧。”他面不改色,手上的手機不停歇地切換着頁面,林舒昂難得一噎。
她沒管鄧安紹那損嘴,自顧自地喝了一口豆漿:“你不回媽媽那邊嘛?”
“媽媽”兩個字被她放的很輕,不太自在的低下了頭,這麼多年隻要提到離異的一對父母,兩個人總是會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因為兩個人都不太好受,隻是時間多給了機會讓他們磋磨這份痛。
“回,過完年再過去,今年陪你和爸爸。”鄧安紹看了她一眼,視線在她披着的衣服上落了落。
“最近有喜歡的男人了?”鄧安紹看出她的落寞,故意揶揄着她,笑眯眯的模樣和語氣讓人一下子就沒了其他情緒,隻剩下牙癢癢。
果不其然,林舒昂微愣過後,手中的瓷碗往桌上輕輕一嗑,握緊了拳頭,半威脅半試探着回答道:“沒有吧?”
鄧安紹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真的沒有嘛?那你身上衣服是哪個男人的?”他還特地将視線一轉,落到了她身上的衣服上。
林舒昂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這才恍然大悟。自從那天回家之後,蔣恪甯的衣服就放她這兒了,現在怎麼說也是個無主物,她又沒有聯系方式,當然就這麼放着了。但也沒扔,她還想着什麼什麼時候還回去呢,看這牌子好像價值不菲。
隻是着了道了,這就是日夜颠倒的後遺症來了,她都忘了這茬,随手一拎披着就穿出來了。但面對鄧安紹林舒昂永不服輸,揚起下巴,一臉狐疑:“就這麼看一眼,你就知道是男款啦?”
鄧安紹又露出了他那副鷹派高傲,手一揚,指了指陽台。
林舒昂看向陽台,目光在一堆五顔六色的衣服中晃來晃去,終于在孔雀毛裡頭看見那件花色不同的襯衫了,那個是天藍色的,暖調,她披着的是冷調,藍黑色,這下沒法反駁了吧?林舒昂輕哼一聲,撇了撇嘴。
“哪家的?”
“不告訴你。”
“嘿,你還不告訴我,是不告訴我還是壓根跟人不太熟?”
“你管我呢!”鄧安紹猜對了一半,林舒昂惱羞成怒,一會功夫,倆人兩雙長腿就在桌下幹起架來了。
“
得,讓我猜中了吧,自己老實在家呆着吧,我上班去了。”他及時把腿一收,嘿嘿一笑,就站起了身,林舒昂踢了個空,心中不服,氣呼呼地牛飲一整杯豆漿。
隻是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時另一杯沒喝的豆汁,林舒昂臉都綠了一半,鄧安紹這黑心大戶分明在算計她!她又讓他給暗算了!
不出意外,鄧安紹已經被林舒昂在心裡大卸八塊,淩遲一百遍了。
而此時的鄧安紹卻沒工夫想這些,因為他一踩油門就出了大院,準備回公司了。春節期間的北京街道堪比十一黃金周的長城,一個是摩肩擦踵,一個是車頭抵着車尾巴,安全距離已經快負數了。
鄧安紹等紅綠燈的時候望着窗外,對面車道緩緩開過去一輛車,BA開頭,白底的牌照,鄧安紹望了一眼,裡面的人似乎有幾分眼熟,他叩了叩方向盤,趁着紅綠燈還沒換色之前給林舒昂發了一條信息:“你猜猜我剛剛看見誰了?”
林舒昂現在能樂意搭理他嘛?手機放在旁邊,看見來信人是鄧安紹,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知妹莫若哥,他發完信息就趁着那車在車流裡還沒走遠拍了一張照,車裡面的人看不太清,模模糊糊的。
他連帶着圖一起發了過去:“你上次看見他了沒?”他其實也是帶着點好奇的心思的,蔣恪甯可是香饽饽,雖說自己一直不太待見這人,但是要是林舒昂真看上了,他也能委屈委屈自己去看順眼。
林舒昂到底還是草草看了一眼圖,不過她也沒太認出來這是誰,給鄧安紹回了一個“?”
“蔣恪甯。”
原來是他,林舒昂這次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開車的人似乎是有點他的輪廓,但林舒昂面不改色地回了三個字:“沒看見。”
他又沒告訴她,他是誰,她為什麼要承認?
這話一回,鄧安紹那邊就沒了話。
然而照片裡的主人公蔣恪甯同志,這幾天才是真的忙的焦頭爛額。以前在延邊都沒覺得這些事瑣碎,回了北京之後才感到心累。
一封一封的報告信跟雪花似的,他還沒正式調走,暫時在北京軍區這邊落着,所以一時間延邊的交接問題、通知單、報告單還有京區暫轄的管理問題都落到了他這邊,蔣恪甯這才明白,剛回來他爸讓他好好休息是什麼意思。
看來早就預料到這一出了。
蔣恪甯面色冷淡地開着車,副駕駛上沒有人,隻有一摞小半米高的文件袋,封得整整齊齊。他回區裡作報告的時候忙到了下午,在食堂吃飯又碰見了鄭文啓,他爸身邊的秘書,說是要送東西回西邊,蔣恪甯正好順路。
結果這一順路就撿了不少的事,送走了副駕駛上的保密文件,又迎來了一位少爺。當然,車也換成了他自己的。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過去嗎?”坐在副駕駛上的男孩兒十七八歲,是李書記的小兒子。也就是小了李越東十來歲的親弟弟,此時看見蔣恪甯興奮勁兒就起來了,兩家住得本來也就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