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不理解金雲蔚為什麼那麼執着,隻不過剛剛認識兩天何丫丫罷了,為什麼那麼在乎她?
一個卑賤的女人而已。
但對金雲蔚而言,她重視每一個朋友,哪怕是陌生人她也會幫忙,何況是命運多舛卻珍惜呵護她的何丫丫呢。
“一百塊吧,你願意也成,就當是補償丁海。”
金雲蔚手裡隻剩下七十幾塊了,根本拿不出這筆巨款。“這麼貴?”
“那你也可以别管她。我覺得這樣更好,安生。就讓她好好工作。”
“她在哪裡工作?”
村長明明知道,卻不願提起,轉而說道:“昨天你讓我叫的電工馬上就要來了,你回家等他們吧。我累了,要去歇息了。”說罷,就自己走上了二樓。
眼見村長強硬地離開,金雲蔚隻好轉問邊上的張嬸。張嬸露出嫌棄又詭秘的笑容:“一個年輕女人能賺那麼多錢,你說是幹什麼勾當。”
金雲蔚沒領會張嬸的話,一臉疑惑。
張嬸壓低聲音:“就是勾欄呗。”看見金雲蔚瞪大眼睛,好心勸說:“聽嬸嬸一句勸,别管别人的事,對你沒好處。”
“為什麼!你們怎麼可以強迫她做這種事?”
“嚯,這話你可不能亂說,這可不算我們強迫她,是她自找的。要麼賠命,要麼賠錢。她自己不願意清白的死,非要賴活,就去做這事。要是我,就找個地方吊死。”
什麼邏輯!就是剛才村長那個狗屁不通,不把女人當人的規則?
“不對,明明錯的是丁海。”
嬸嬸責備地訓斥她:“你說什麼呢?她半夜去丁海家,不僅放走他老婆,還打傷他,這三條都是大罪過啊。”
“本來就是丁海不該買媳婦還囚禁人!”
“我說你啊,這麼大個人,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張嬸覺得她不可理喻,就懶得和這個奇怪的人再做解釋。
“你也是被拐過來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那麼冷酷!你也知道這有多麼痛苦!你...”
張嬸卻說:“要不是嫁給老頭,我娘家九個孩子,樹皮都得搶着吃。雖然是被騙過來的,我倒是很滿意。都已經有孩子了,還說這些作甚?”
金雲蔚看她不耐煩,也停下價值觀的解釋:“帶我去見她!我要見何丫丫,我出錢賠償。”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也随之破碎。
這句話表示,她順從了鄉下規則。她也得補償明明是過錯方的丁海。
張嬸無法理解。看着光鮮亮麗的城裡人怕不是個傻子,真是敗家娘們,本來還想給她和兒子牽線,幸好沒牽。
但禁不住金雲蔚的再三請求。
“行吧行吧,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讓何丫丫回來。”
金雲蔚這才安心,想着昨晚不告而别的何丫丫,雖然生氣,但更多的還是擔心。
我需要一個解釋,何丫丫,但現在我更想你平安回來,隻要你能安安全全地站在我面前,我什麼都會原諒你。
“那錢呢?快點給我吧,不然我可說不準她今天就開始接客了。”張嬸說完,看見表情突然僵硬的金雲蔚,沒好氣的說“沒錢可别向我借。”
“張嬸,求你借我五十塊錢,我一定在半年内還你的!求你了。”
向來不求人的金雲蔚此刻難堪而又卑微的乞求着。
張嬸冷呵一聲:“沒錢就不要多管閑事。”然後轉身上樓。徒留下金雲蔚在原地乞求。看見金雲蔚跪伏在地上,但張嬸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留。
良久,金雲蔚站起身。小腿壓在冰涼的地闆上,已經變得寒冷酸痛,但都不及她的無助和痛苦。
她趕回家,寫一封求助信,把這幾天經曆的磨難和委屈都和父母說全,最後向父母要了兩百塊錢。
等到下午兩個電工來後,他拉完電線收了錢,金雲蔚請求他幫忙把信帶到鎮上的郵局。
電工一老一少。老人不置可否:“順路幫你帶信倒是可以,但是信來了,你也收不到啊。”
“請你幫我送過來,我願意給你路費和辛苦費。”金雲蔚請求道。
邊上年輕的男人看着她慌張又着急的樣子,不由好奇:“真是少見啊,這個山裡還有人居然想寄信。”
“因為我是外鄉人,這兩天剛剛來這支教。”
“唔,我就說,看你就不像本地人,不隻是長得不像,性格也不像。”小哥笑着說,但邊上的大爺重拍一下他的腦袋:“别多嘴。那你準備給多少?從鎮上到這裡要一天,怎麼都得給一天工費吧。”
“那你們一天工費是多少?”
“十塊。但送完信,我們回去又要一天,這其實是耽擱了兩天,要二十塊。”大爺說完後,小哥吃驚地看着他,但也識相的沒插嘴。
“好的,麻煩你了。先給你十塊,等你把信帶給我,我再給你尾款。”金雲蔚知道他肯定是虛報價格了,但眼下自己舉目無親,無處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