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背着身子,手臂靠在橫杆上:“你晚上宴會會來麼?”
姜檸手撐在下巴,想了想婉拒道:“不了吧。這種場合我不太适應。”
霍朝對于姜檸的回答并不意外,隻是說:“還以為你想開了。原來還是有的沒變。”
姜檸垂下眼睫,說:“你和莊柔心都這麼以為,為什麼呢?”
姜檸明白自己和原主的性格大相徑庭,但她心底就是莫名的想問,有什麼不同呢。
“一年沒見了。我也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說實話變化挺大的。”
霍朝頓了頓,說:“但這不是貶義詞,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不用被那些無用的言論裹挾,封閉自己。”
姜檸眸光動了動。
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存在着一個不能言說的禁忌,誰都沒先跨越那一步。
姜檸是不知情,而霍朝卻是在顧慮着什麼。
“那你呢,你心裡就沒藏着事嗎?”她反問了回去,希望得到答案。
這回輪到霍朝緘默,一言不發地向後仰了仰。
他不自覺地擡頭望天,想起從前。
他生來便是霍氏的唯一繼承人,從小就被告訴他的出生不過隻是一場豪門聯姻利益交換來的産物,他的父母相敬如賓,互不相愛,也不愛他。
從小得不到關愛的小孩自然心裡會有些偏激執拗。他叛逆,自以為是的脫離掌控,甚至在高一的時候不告而别溜到國外潇灑。
而這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引起自己在意的人的目光罷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還幼稚。
他不斷麻痹自我,告訴自己不要抱有奢望,沒人真正的在意他。也曾懷疑過是不是隻有他不配擁有愛,直到遇見姜檸。
與他不同的是,姜檸起碼是愛情的結晶。不過直到她母親出事,霍朝才意識到這全是謊言。
比他還悲慘的是,姜檸在此之前一直都活在愛的假象裡,如果換他來面對這些,或許也承受不住。
于此,他才肯在那天對她施以援手,以同病相憐之名。
而今天這場宴會無一例外的和從前一樣,假借歡迎之名,實則是生意場上的浮沉罷了。
難得見到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姜檸轉而歎了一口氣,“嗐,不想說也别勉強自己。對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霍朝望着姜檸離去的背影,想說的話堵在嗓子眼無法說出口,他眼神晦暗。
歸根到底,原本他以為他跟姜檸都是一類人,同病相憐。隻不過一個還在掙紮,另一個卻是已經堕落深陷。
他現在反而看不懂。
姜檸她,似乎是放下了……
他在原地站定許久,緩緩轉過身,邁入那虛僞的名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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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鉛雲染上了紫紅色,涼風習習,氣溫降了不少。
姜檸在富人區的亭子裡坐着,刷手機等了會兒。
直到餘光間瞥見兩抹一高一低的身影,她蹭的站起來,上前迎接。
夕陽打在她的側臉,光暈柔和,落在她的眼底。
“你們來啦。”
林暮雨點點頭。
兩人跟在姜檸的後面,為了驅散尴尬的氣氛,姜檸轉過身來,雙手撐着後腦,邊走邊說:“你們假期作業寫完了嗎?”
林暮雨:“還有幾科作業沒寫,打算一會兒收拾完寫。”
姜檸順勢接過林暮雨的話,“那太好了,我也是,我們待會兒要不一起寫吧,到時候有不會的話正好方便互相解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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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回來了。今天帶朋友回來了呀?”
姜檸點點頭跟傭人們應了聲招呼,又回頭跟兩人說:“我先上去看看有沒有空房間,你們在這邊坐着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