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羽骸落葉歸根,飄入城内占據在家園的天空,唯一的幸存者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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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最強宗天影門裡外戒備森嚴,然而竟有人潛入了主殿。
榻上,一男子盤腿打坐,渾身烏氣缭繞,面露痛苦之色,黑紅的血絲從頸項攀到臉上,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壓制腦中亂音和身上烏氣的溢散和侵蝕。
四壁内隻有他壓抑、沉重與沙啞的呼吸。他正處在理智與瘋狂之間,後者不顧他的反抗将他拖向難以自拔的泥沼。
一道黑影突然從他身前出現,超乎常人的警覺令他迅速睜眼,露出眼中的血紅,然他避閃不及,利器已手起刀落重重地刺入他躁動的心髒。
那般利落,往死裡刺。
他吃痛悶哼一聲,一掌揮出。身着烏紗鬥篷的刺客被兇悍的力量擊飛出去,摔在地上。
因之将利器握得緊,沒入男子胸口的玄羽倒抽出來,飛到一處角落發出特别的金屬碰撞聲,停下時周邊濺血,玄羽上有男子的血也有行刺者的血。
行刺者虛弱地伏在地面,喘着息,烏色鬥篷下身形纖細,從陰影中露出下巴和嘴唇,嘴角淌下的鮮血襯得那毫無血色的皮膚更加蒼白。
利器劃傷的手流出的血、口中溢出的血以及背上傷口裂開不斷淌出的血,将之衣服内外浸濕,也令之身下成了豔麗的血泊。
另一邊,男子胸口上嚴重的傷口亦在不停地湧出鮮紅,而他好似感覺不到痛,身上散發着不容侵犯的強勢的威壓,平穩地站起身。
許是那一擊的作用使心髒的躁動削弱下來,他周身的烏氣一點點地散去,眼眶裡瘆人的紅色也一點點地減淡,緩緩走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烏衣刺客,一步,一步,愈加靠近。
對于奄奄一息的行刺者而言,靠近者釋放的威壓如此霸道,幾乎要将之身體碾碎。
就在其快被那威壓震暈之時,外面兩個覺察出動靜後沖進來的侍衛讓威壓停止了逼近。
侍衛對刺客用法術探查,随即手上施法的動作一滞。
“……尊上,這是羽人,而且沒有……沒有羽翼。”
一語過後,剛稍作停息的威壓停息幾秒後又迅速增強。
男子眼冒血光,烏氣洶湧增長,入魔入邪。重壓之下,侍衛差點站不直,把頭低下不敢吭聲,而那血泊中的人已不能動彈了。
“扔進噬魂域。”
沙啞而冰冷的一句話直接判下了死刑。
行刺者在被人拖走時,透過鬥篷下的陰影看了最後一眼入魔男子,看不清臉。
男子轉過了身,隻留一副烏氣騰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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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惡魔張大漆黑的血口咆哮。
執行主子命令的兩個侍衛怎麼也不想到,體内毫無一絲神力、一路都在滴着血的人哪來的力氣自己掙脫束縛然後奔上高高的懸崖。
懸崖對面就是噬魂域。
惡劣的風吹得人頭皮發麻,侍衛擡起手臂試圖擋住風沙,擡頭眯着眼睛看到模糊的黑色人影立在懸崖之上。
她轉過身,風吹掉了她的衣帽,長發與衣襟随風飄蕩,手上的血有凝固的也有新鮮滴落的。
她靜靜地,像看人世最後一眼。
白夢清微仰起頭,未止住淚在臉上劃出兩道幹淨利落的水痕,她昂首孤傲的樣子非常凄美。
沒人聽到她向後墜入深淵之前,唯一的一句遺言。
“爹,我好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