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狼兄身邊,她蹲下查看傷勢,随後竟問都沒問便伸手往趴在地上的狼兄身下一摟,将它橫抱起來!
她說:“地上又涼又硬,帶你去舒服點的地方。”
呆愣的狼群:快把俺老大放下!
在女子懷裡僵住不敢動彈的狼兄:豈有此理……
青介動作很輕地把狼兄放在附近一處枯草落葉鋪成的厚軟的天然地毯上。趴在那兒确實舒服。
青介不消多時便治好狼兄,“最後一點功力全送你啦,不客氣,反正留一點來也沒什麼用。”
止淵:“你當時認得它。”
不是問句。
“你怎麼知道?”自認掩飾得挺好的啊。
止淵指指自己的眼睛,“眼神不擅說謊,怎樣掩飾或隐藏起來也會露出馬腳的。”
花青介進行回憶:“在此之前确有一面之緣。那時我還很小,大概沒過二五,我快忘了——我是個飛升的天神——飛升前,爹是個獵人,娘早逝,我爹外出時常常帶上我。有一次,我們無意誤入了一片妖物盛行的野地,我偶遇他,還見過他化人的樣子。後來年紀大了些才意識到那天其實是他隐匿了我們的氣息,才助我們離開了野地。”
止淵半開玩笑:“那麼小,就開始對人家念念不忘了?”
“頭一次見那麼好看的妖怪嘛。”花青介也不羞,“後來又遇他時就想着看他化人的模樣,但我知道,他生來便受了禁制。”
青介剛治好狼兄,緊接着就來事了。
兩三頭從别處匆匆飛奔來的狼向狼兄彙報了什麼,然後狼兄帶狼群着急地跑開。花青介不知發生什麼事,亦跟着去。
狼群到了狼域邊界。
青介看到,邊界内躺有一具别妖的屍體,擡頭才吓人,好幾具屍體被吊起來,那些都是狼的屍體。
至于吊它們的繩子,上端用一種特制的器物固定在上空的一面結界上。暗色半透明結界,整體來看,猶如一口倒扣的碗罩住整片狼域。
結界的作用,不是防禦,便是囚禁。
狼群在距離邊緣較遠處停下,不再前進——不敢,因為危險。
一群外妖,有的現成人身,聚在結界邊緣外翹首同裡邊對峙。濃濃的火藥味兒。
狼群以狼兄為首,青介在狼兄旁邊,覺得站着顯得自己高高的會沒禮貌,于是她蹲下來,讓自己看起來像隊伍中的一員。事态嚴峻,沒狼顧得上她。
為首的外妖是隻男狐,人貌,說起話來矯揉造作、怪裡怪氣。從他和其他幫腔的家夥口中可大緻理清事由。
起初有外妖(即地上那具屍體)入侵狼域,鬼鬼祟祟,意圖為非作歹(男狐的話說是進去瞧瞧),讓附近的狼發現并果斷擊殺。然結界外潛藏的妖伺機偷襲,引狼大怒,近十頭狼一齊冒險蒙頭就沖,怎知着了衆妖的道,被活活吊死。
總而言之,狼族出不得結界,而外族卻可在結界内外進出自如。外族便借此戲弄殘害狼族。
“亦段承,目中無人的狼王,”男狐朝狼兄諷笑,“你出來呀!有本事出來咬我!怎麼不敢動啊?早知道把抓住的小狗子們先折磨一陣,好讓你到了親眼看看你的族人死前是怎麼無用地掙紮、怎麼吐出舌頭咽了氣。哈哈哈真想看看你發飙亂吠的模樣,一定很有趣,連人身都化不出來的殘廢,一群都是,遍地的殘廢!哈哈哈哈……”
其他的妖也跟着大笑,張狂的,醜惡的。
粗啞的低吼在狼群中翻湧,不少狼氣得想沖,但被狼兄叫止。
挑釁與嘲諷一陣一陣,不停地傳來,如芒刺般入耳。
青介感受到狼兄強抑的怒氣,就像一株漲落了無數次但從未熄滅過的火苗暴漲起來,熾熱地灼燒,然而卻又被稱作“忍耐”的東西壓制着。
有狼經受不住羞辱,往外邊使盡渾身解數從牙口中吐出幾波靈力。而勢強的攻擊飛快穿過結界後卻像被過濾一樣,化成微弱的氣流可笑地卷動幾下便散了去。
顯然,結界還有弱化狼族的攻擊的作用。
狼無謂的反抗反而成為外邊家夥的笑料。它們像傻子,它們像小醜,外邊是欣賞它們醜态的看客。
又有狼沖動地沖出去,一腳踹起地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石頭完好無損地穿過結界,擊破了一個正笑得開懷的小妖的腦袋。不料被男狐找着機會,甩條繩子進來纏住其頸部用力拖拽,狼朝外被拖去,撞上結界面。
男狐故意把繩舉高,因有結界阻擋而緻命的繩索緊緊勒着,狼被鉗在結界面上,離地的四肢胡亂揮舞,難受但愣是叫不了太大聲地在咽喉中哀鳴。
男狐惡狠狠地拽着繩子的另一端,小人得意,“亦段承,想不想看它——身、首異處?嗯?”
群狼作起跳狀,而外邊等待獵物送上門的家夥甩動起手裡的缰繩。
地上的裸土被狼兄的利爪重重劃出深厚的條痕。
勒頸的繩索越發繃緊,似要嵌進肉裡,衰狼的掙紮變得僵硬,仿佛随時可能身首分離。
就在衆狼以為它們将眼睜睜看着又一個同胞葬送性命時,一把利刃從狼群中直直飛竄出去,精準地割斷繩索。索命的繩松開,狼墜落在地死裡逃生,踉跄幾下很快逃回隊伍。
“混賬!”男狐猝不及防摔了一跟頭,握着斷了的繩爬起來,盯上從狼群頭目旁邊站起來的女人,方才隻是沒顧得上她,“哪來的野娘們?!”
“我看你更娘們。”青介一步邁上前,顯出高傲的氣勢,“終于看到我了?”
男狐打量其兩眼,仍确信此人身上無半點功力,“凡人婆娘?喲,”轉而對狼兄道,“狼王什麼時候心慈手軟到連個凡間女人都舍不得殺了?還是說,留着玩?”
男狐時不時瞥向青介,滿臉□□,“姿色倒不錯,讓灌了什麼迷魂湯願意跟你?我看你一時半會兒變不了人,要不,先給我玩?哈哈哈……”
回應其的,是以真氣化“手”隔空掄來的“一巴掌”。“手”有兩個頭大,扇得男狐吐血掉牙、兩耳嗡嗡。
青介扭着手腕,男狐惱怒之餘難以置信,“你,你有功力?你不是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