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疑惑其中名堂,台下竊竊的議論聲越來越多,若不是葉君面子大,大概什麼嘲諷置疑的話都冒出來了。
“安靜。”
葉帶威懾力的兩個字令四下一浪壓一浪,很快便停止喧嘩。
羅漆同樣處于迷惑中,想提醒天閉,但見主席位上的葉君耐心靜候的樣子,便未出聲。
或許,這位神神秘秘的仁兄,真能出奇制勝拿下此題呢?
就在剛好燒去半炷香時,人動了!
隻見弓箭手動作娴熟利落,取箭,舉弓,拉弦。令衆人驚異不已的是,他是一口氣拿了五支箭!!并且弓弩不似常見那樣豎立的,而是放平的。五箭前端抵于弓上分布均勻,箭尾相疊一齊壓弦向後,一拉到底。
雖然有五支箭,但弓箭手操縱時沒有一絲慌忙紊亂,可見十分熟練自如。
他難不成,想五箭齊發一口氣擊碎五隻酒壇?
一弦五箭五壇雖想來厲害,但那些武夫一箭都難得逞,五箭一舉命中,不是很荒唐嗎?!
首先為其膽魄折服,羅漆和衆人吃驚不小。
天閉保持開弓拉弦,站得穩穩當當,雙目像是也成了箭。擺動的三十吊件在他視野中竟放得很慢,很慢,任何玄妙端倪皆被快速捕捉。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葉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一時間恍然大悟。天閉說一柱香内找準五個空隙後分别以五箭擊中五壇無法實現,那麼如果掌握了吊件擺動的玄機,精準找到五壇在一柱香内可順應箭的速度緊湊而有序地依依現露出五個空隙的瞬間,并恰時提前五箭齊發,則實現就有了可能。
若是由五位技藝高超的弓箭手合作,約定好抓住那一瞬間,難便難在配合的默契程度上。一弦多箭,弓箭手練久了可以辦到,而對每支箭的精準把控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瞬間而已,要熟知規律提前準備,又要保證不早不晚剛剛好,還要确保精準度,錯過就是下一柱香。
着實強人所難,葉猶豫要不要反悔。然而來不及多想,隻聽幹脆急促、響亮綿長的“咻——”一聲,五箭齊發,箭離弦射出去了!!
飛過五米空地,穿進險阻重重、危機四伏的迷局,掠過層層障礙,一路狹窄緊迫,但竟然暢通無阻。
五支利箭,陸續抵達了它們各自的目标。
砰、砰、砰、砰、砰。
隻兩眨眼的功夫,五次罐瓦破碎的聲響緊湊地沖入人耳,五隻空酒壇先後由五箭刺穿,如五朵摔在地上濺開花瓣的花,全碎了!
擲擺者停了手。地上散落着碎片,擺晃的隻剩下石頭和麻繩,它們脫離了外力的作用,獨自晃蕩,逐漸減慢。
除了它們,四周一切在震驚中定格。
……
-
葉提筆,筆尖于硯中蘸起金色的顔料,随後移動至一塊扁狀的玄木上平穩着墨。
着一個遵勁端正的:「葉」字。
再随後,将玄木塊遞給天閉,葉以輕松平常的口吻道:“霁軍軍符,将士卒皆人手一個,你已入我軍,理應有。此時軍中暫無新的軍符,待回都孤再命人為你弄個真的。這塊雖不如銀制的好,但有孤的真迹,可湊合用。”
天閉拿在手中,木較金屬質輕,但也有一定分量。
“霁軍不日便至都城,将軍此番不是多此一舉嗎?”
好啊,敢當面質疑孤了。
葉臉不紅心不跳,“孤樂意。”
天閉沒話說,瞥瞥那軍符,葉君樂意就好。
葉說:“帶着,拿到新的之前不許扔。”
……
大批軍隊人馬從邊區趕回都城需要些時日,路途上多了一隊緊跟不舍的“外人”。
渦太子羅漆跟着霁軍不肯走。好問好學好結識天下豪傑的渦太子,賴上解了兵祖題局的天閉了。
太子追問天閉身份來曆,也求教解題的法子,那題局的解法讓他琢磨好一陣子。
“葉君,把天閉兄借我一會兒謝了!”羅漆還沒賴幾天呢,天閉同他比同葉君還要親近。
看着二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兩個葉碧展心裡都不爽快。
葉得空問天閉覺得羅漆人如何,天閉說為人爽朗親切、誠懇正直,适宜結交……
說的都是人家好話。
“那渦太子與霁王,你願跟誰?”葉沒忍住問。
天閉似乎認真想了想。
“如若可以,不如……孑然一身,獨善其身。”眼中流露出一點低落,“無依無靠,無牽無挂,聽着慘袒,但不也是無拘無束輕松自在麼?”
葉覺得可笑,“亂世之中,身不由己,何談無拘無束的自由?”
“……說得倒是。”
悲感攀上天閉的眼底,淡淡涼涼的,葉看不透那股悲感,但看得到。
“天閉,跟着我,給你萬人之上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