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道:“你倒是很為我打算。”
林祯趕緊趁機示好。
白雪卻又道:“我來這裡的第二天就已打量清楚,師父是個清淨人,不愛看是非。那日,你們堵我在茅屋裡,師父路過了,你們擋住,他便不看了,你猜,一會兒師父若出來,我将你們擋住,師父他看不看?”
卻見話音落地,那張毛雨真喝完了酒醉醺醺地邁步出來。
衆人翹首以盼,看他到底理不理睬那正在哭嚎的樹後二人。
張毛雨作勢要看,白雪道:“師父,是徒兒在替師父教育師弟,小事一樁,師父不必挂心。師父請喝酒。”
那張毛雨奇了一聲,“哦?這麼又你變師姐了。”
白雪道:“誰能給師父帶來更多好酒,誰就當師姐,師父說是嗎?”
張毛雨笑了起來,“是是是,很是。喝,來一起喝。”
卻聞樹後便再無啼哭了。白雪将酒汩汩飲下。
修真之人,内心多冷酷,一路所見皆是如此。雖有師徒之名,見着同門傾軋之事,卻遠遠避起。張毛雨自己隻是個練氣三層,底下的徒弟随時有可能超過他,今日見白雪成了衆人裡的師姐,自然明白她實力已長,貿然訓誡自是不妥,就像那天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女子而去訓誡劉林二人。不過那次他雖不正面阻止,卻實打實在木材院内呆了半個月,使得衆人無法明面上再欺負她,這份師恩白雪還是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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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在木材院又過了平靜的半年。這半年裡,白雪白天是大師姐,在木材院閉門打坐,用搜來的下品靈液沖洗靈根。夜裡,她便拿着陰雷牌去松楹門大大小小的各處樹林,搜刮法寶。
因她還未能納氣的緣故,陰雷牌她也使用不了太多次,每晚最多搜兩遍便回去了,回去後還得再調息恢複。不過,即便隻搜兩次,這半年她也暗中聚了不少好東西。有下品靈丹、各色秘籍、法器。
不知究竟何故松楹門地下納了這麼多法寶,白雪揣測,此山靈氣充沛,又處極東震卦之位,恐怕招得不少修士大能來此靜修過。修士之間打架,或者死亡,都有可能掉落法寶,這些東西恐怕就是古修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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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白雪在松林裡搜羅出一把法器玉尺,急匆匆地要回去研究,卻不留神被一隊外門弟子撞見。
一人從前認得她,“喲,這不是實力雄厚的白小姐麼。”
白雪暗道不妙。
旁邊有人問,“實力雄厚?有多厚?”
有人答:“也就發配去木材院的厚度吧。”
頓時衆人哄堂大笑起來。
白雪面色如冰,不欲逗留,就要脫身。
一人卻反手攥住她的手腕,“鬼鬼祟祟拿的什麼東西?給我們看看。”
她日日孤身夜行,帶不了重兵,隻有那殘絲纏在腕上,但她見這些外門弟子身湧靈氣,定然全是練氣期,未必打得過,若打不過被反将一軍,奪了殘絲,更是吃虧。白雪便隻是一聲不吭地站着,任由他們把那玉尺奪去嬉笑。
衆人見原來是個破爛,咣一聲,将玉尺扔地上碎兩半,“果然是木材院的貨色,這種東西都當個寶。”
人群裡有一男子叫張漸,當日千辛萬苦才通過三關測試,他們卻聽說那白雪隻不過割了自己一刀就直接入門了,所有人都嫉恨不已,這張漸亦是懷恨在心,今日見着白雪,不由憶起這些舊事來。
“你耍小聰明進了門又怎麼樣!這麼久了不還是個記名弟子!你若主動給我們下跪認錯,說絕不再耍小聰明,我們就放了你!不然——”
一人道:“原來還是個不走正路進來的,小爺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
衆人似被戳到了痛點,吵吵嚷嚷,群情激奮,白雪隻是孤冷地站着,任由他們推搡,毫無還擊之力。
“哈哈哈哈你們看她,連基礎的攻擊雷法都不會,任我們罵。”
一女修把白雪的頭發絲扯亂了,黑發帶踢去了河溝裡,又要掐她的臉。
張漸狠狠踢了一腳,把白雪踢到了松樹底下。
衆人笑道:“她是真不行啊!原來開後門的都這水平啊。”
“白雪啊白雪,你說你費盡心機擠進來,這是你來得了的地方嗎?還想跟我們這些天之驕子搶資源,你混這麼久了,連基礎的雷法都施展不了,不會是......連練氣期都沒到吧......”
有人開了神識望她,笑道:“果然,根本沒入門!”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那女修段盈又上前掐她的臉,而後拽着她在地上膝行好一陣,衆人笑得前仰後合,如看狗一般。
白雪隻是任由他們淩辱,心知自己不能還手,一旦還手必将比現在損失更多。這修真界果如她所想的一般,隻要修為更高,哪怕隻高一個小境界,對下面人也可以無情斬殺,同級之下皆為蝼蟻,欺負你甚至不用正經理由,在修真界,修為才是王道,提升修為,是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的唯一法則。
不過......你們也别高興得太早,我可不是任人欺淩的蝼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