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男攜金桂一起進城。段盈想同行,被兩男阻止,隻能遠遠地跟在後面。
黃土城幻境中風沙很大,四個人在城内頂着風沙行走,段盈又渴又累,也沒人問一聲她。那兩個男子都在小心照顧金桂。段盈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狗,可是這都是她心甘情願的,她隻要能看到金之渙,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四人在城内觀望,見來此幻境的人比昨天又多一半,似乎是有什麼消息走漏了。金之渙心内笃定,金錢籃必然就在這個幻境中。
此城遍地黃土壘就,屋子、道路都是黃撲撲的。人群奔走,帶起一道道的黃塵。頭頂的天氣倒是晴朗,藍天白雲,纖翳不生。四人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灰缸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出去。
“敢問道友,前方可是有寶物?”金之渙喚住一個急匆匆趕路的男修。
男修卻也不瞞,直接說,“就在前面,有本事就自己去取了吧。”
前面的三個互看一眼,聽他意思,似乎這東西看得到吃不到?
金之渙:“桂兒,我們快些上前吧,前巷的曬稻場人頭攢動,恐怕就是金錢籃之所在。”
元願内心嫉恨,這兩個狗男女竟然背着自己搞到了一起,真是讓自己尊嚴盡失,金之渙還當自己面和金桂如此親密,這是真不把自己當人了?
不過自從昨夜鬧過一場,金桂卻沒撂個準話到底跟誰,瞧她種種言行,似有考察之意,少不得再裝裝。
元願體貼道:“已連續走了兩個時辰了,桂兒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歇?”
金桂越發覺察出元願的婆媽,不耐煩道:“沒看見金錢籃就在前面嘛,這關頭歇什麼歇。”元願吃癟,連連說是,不敢再講話。金之渙冷眼瞥着,三人繼續向前走。
又是一陣大狂風湧過來,三人被兜了滿頭的沙子,金桂“呸”了一口,把沙子吐掉,“都是什麼鬼地方。”卻聞後邊跟着的那個更加吃不消,被風一卷,趴在了地上,好半晌才爬起來。
元願谑道:“金兄,你未婚妻趴地上了,你不去幫忙?”
金之渙冷哼一聲,拂了衣袖不置一詞。
隔二條街巷外,有一男子逆流尋人的聲音又焦躁地響起來,“問你呢,有沒有看到個辣椒味的,女的!”
黃塵滾滾,對面人看不清這是個什麼人,翻了袖子來打,“問路都這麼沒禮貌!”林譽靈的功力經過這幾日也恢複了,見此人這麼不尊重自己,拽了他的袖子反而同他毆在一起,“問你有沒有見到一個辣椒味的!不老實回話竟然還毆打本公子!真當本公子不會還手!”
對面見着築基期的法光,紛紛顫抖地跪下來,“是築基期啊!”“築基期的修士!”“那大紅色,不是林譽靈嗎!”
林譽靈見果然還有幾個人尊重自己,得意地哼兩聲,将此人撂開,放大聲音,“本公子問你們,近日有沒有見到一個辣椒味的女人!”
衆人面面相觑,有個指路,“有有有,就在兩條巷子外,是個穿藍衣的。”
林譽靈大喜,藍色,對,就是她!
兩條巷外,越靠近曬谷場風沙越大,簡直就似妖風。四人心知這必是金錢籃為了保護自己而造的風。
前頭三個互相攙扶着行走,段盈隻能一步一晃地獨自扛風前行,心中暗想,“賤人,别以為渙哥哥會一直喜歡你,我既然穿了這衣服,他遲早會對我回心轉意。如果我能搶到金錢籃送給渙哥哥,他一定立馬抛棄你。”
金桂感覺背後總有人盯着自己,她回頭一看,果然不錯,那段盈滿眼兇惡,簡直似要吃了自己。金桂心想,“金之渙雖然威武霸道,但家裡隻是農夫,底子太薄。元願雖然是玉陽宗掌門的兒子,但太窩囊。他們兩同時看上我,應當是我滄州金家的家世讓他們動了心,他們觊觎我的家世,我也不能白讓他們占便宜,這二人中到底擇誰,還得好好思量。若相處一陣子,一個都不滿意,全都棄了重找就是。憑我滄州金家的地位,還能找不到心儀的男子?”
段盈瞧金桂打量自己,以為她在謀算如何和自己搶金之渙的心,不由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金桂看了連連皺眉。
“白雪!讓本公子好找!”忽地從天而降一道紅光,大地嘭地沉了一沉,段盈被這光一震,直接趴在了沙子裡。
林譽靈聞着辣椒味,大喜過望,是她錯不了了!想起當日她是怎麼對自己拳打腳踢的,今日大吼一聲,勒起拳頭,如數還來。
隻聞隔三四條街都能聽到段盈的慘叫。
“你這個臭婆娘,不是挺會打人的麼,今天怎麼不兇了!”
“臭婆娘,本公子要把你帶回鷹山道院,浸在糞池子裡浸三天三夜,然後把你晾在練劍廣場上,讓每個人都來聞你的臭味,看看到底是你臭還是本公子臭!”
“打這麼久了還吐不出異虎晶!我的異虎晶呢,給我!”
段盈如鴕鳥一般,頭本就插在沙子裡,被林譽靈一次次地拎起來打,打完又踹進沙子裡,幾番下來,不僅話講不出,更咽了滿嘴黃沙,臉也沒個人樣。
“救——”她伸出挂血的手,想喊救命。想了想又收回來,此地必然沒有人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