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精神瞬間緊繃到快要斷裂。難道來了個風厲子的故人?這可叫她如何裝?
且符術隻能維持半刻鐘,恐怕還不等此人下來,自己就原形畢露了。
空翠煙霏,山雨迷蒙,待那些人全都走了,此人從空中下來,拂過叢叢綠葉顯出身形。
白雪一瞧,卻是個白衣年輕人,年輕人怎會和風厲子做兄弟?
又一瞧,煞是眼熟,似乎曾見過。
對方朗然一聲笑:“還裝,我都看見你的木牌了。”
“......什麼?”白雪暗自心驚。木牌?陰雷牌?
他怎麼會知道木牌?
“你是......你是......”明明見過,卻竟忘了。這幾年裡,自己到底忘了多少人。
“連我都不認得了?表妹。”
大段記憶風一般地湧回。瘦長的身形,杆子似的人物,手裡拎的銀錘......“王郁山......表兄!”
來到此地的正是王郁山,他已借助皇天後土鼎突破築基期,剛從閉關中出來,瞧見東南方紅光沖天,心想來幹上一票,賺點靈石,後邊好助修行,沒想到見了一個假的風厲子,腰上還挂了和白雪一樣的木牌。
正說着,白雪的符術也到期限了,濕漉漉地顯出一個藍衣駝子樣貌來。
王郁山震驚地無以複加,錘子豁然掉在地上,“你怎麼......你怎麼竟成了這樣!這些年,你都到哪裡去了!”
白雪多年的委屈無人訴,在山雨中嗚嗚咽咽地大哭下來。
四海追殺令還在,随時有可能招來新的修士,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王郁山叫她打住,二人禦劍又飛往另一個山頭。王郁山選中一個廢棄小廟,名叫“醴泉廟”,二人藏了進去,随後王郁山擺出一道陣法,将此廟四面八方牢牢遮蓋了起來。築基期以下的修士再難發現。
王郁山将白雪的駝背摸了又摸,嘴角撇着,難以言語。
“不是,你上哪弄來這一個大包?”
白雪不得法,将陰暝子諸般始末都告訴了他。
“陰暝子什麼境界?”
“練氣期,現在不知如何了。”
“若在築基期以下,解決他倒是好辦。”王郁山陷入思考。看來有必要為白雪走這一趟。
“你這些年,背着這殼,都去了哪?”松楹門覆滅的消息當日他就知道了。可笑的是,松楹門滅了,謝堪卻跑來發瘋地問自己他徒弟去哪了。
他和白雪自從瓊崖絕境出來就沒見過,他這個前任師父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會知道?
當日,曾以為白雪死在戰火中了,王郁山嘴角挑着說,“我也沒見過,恐怕是死了。”那謝堪跌了一場,似乎不相信,嘴中說着,“她不會死,她這樣的人絕不肯死。”又胡亂地禦劍去了。
白雪嗫嚅着,“我出了松楹門,就,就嫁人了。”
“嫁人?!”王郁山又是一陣崩潰。
這般骁勇的女子,上進到變态的女子,竟然想不開去嫁人?
白雪在此地幸而是見了他,偌大的修真界,竟隻有此人可相信,不由得将過往娓娓道來。王郁山聽了也是歎息。
二人縮在醴泉廟中,聽見外面雨聲不停反而更急。心中焦慮,雖然有個陣法,但也隻能擋住練氣期的,若真來了築基期結丹期的,隻能是死路一條。
王郁山催白雪速速複習各般法器,又将自己的全部靈石都倒了出來交給她,“你先在這裡練着,這靈石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先去外邊看情況,看有沒有更合适的山頭。”
王郁山禦劍出了小廟,白雪提起心神,按照他說的,把諸般法器都倒了出來,勤加習練。
看見小孤劍,想起裡頭有個器靈,這麼多年也沒交流過,不知還在不在。白雪揮動一番,一道輕盈的綠色煙霧冒出來,嬌美的女子立在箭尖,雙手作揖,“主人。”
主人......好陌生的稱呼。白雪鼻尖一聳,似乎真的走回了正軌。
“這些年,你可修煉了?”
段盈:“主人沒有向小孤劍灌注靈力鍛造,段盈也無法修煉。”
原來她也沒有修煉,難怪模樣還和那年一樣,隻一道輕飄的霧氣。
“委屈你了,這幾年我意志消沉,未曾修煉,帶累了你。今日我将臨大敵,你在小孤劍中,見着時機助我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