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了自己若幹年的五條靈根終于得到修複,順利跨入了練氣期,白雪自然是欣喜之至。她思索接下來的路,是繼續入世尋機緣,還是暫停腳步,閉關修煉?
既然已到練氣期五層,陰雷牌能發揮的威力自然比先前更大的,說不準從此以後挖出的寶物可達築基期水平。且自己也具備了吸納靈氣的能力,可調用靈氣做一些從前做不到的事,比如煉器、煉丹、捕捉靈獸,若依此入世尋機緣,應大有可為。
又望手邊,總歸三粒益元丹,王郁山分給她的。還有一枚能增五十年壽命的下品壽元果。若選擇在此地吞了丹藥閉關修煉,進行一番徹底的休整,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說目下已開啟靈氣通道,畢竟丹田中儲藏的靈氣還不夠,那一瓶先天癸水盡數用來修複靈根開通路障了,倒沒給丹田留下多少。
若能在這裡靜心吐納個幾年,沉澱心神,洗髓伐毛,壓縮靈氣入腹,把從前的肉體凡胎徹底改換成修士之身,一切準備都充足了再出山入世,似乎更為穩健。
白雪靜坐細思,這幾年着實也累了,或許,徹底地休整一場,更适合她。
白雪将此言對王郁山講了,王郁山也以為如此。不管怎麼說,去修真界裡殺伐掠奪都是次要的,修士最大的關卡還是在于内煉,她也是時候閉一場深關了。
“你将那三枚益元丹和壽元果吞了,而後便在此地閉深關吧。這些丹藥估摸能送你連升三個小境界。不過,你猛然吞吐太多天材地寶,亦嫌過速,還是多坐幾年,好好煉化了才穩妥。”
王郁山想到什麼,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金燦燦的四方寶鼎。白雪眼前一亮。這不是皇天後土鼎嗎?
王郁山把鼎抛出,随即變得小屋一般大,鼎口翻轉一照,将白雪罩在了裡頭。聲音遙遙地傳進去,“皇天後土鼎有輔助快速吸納附近靈氣的作用,我前幾年就是在這裡面閉關,直接突破了築基期。你也試試。”
白雪仰不見天,俯不見地,六維上下隻有金燦燦的寶鼎光澤,初時不适應,漸漸感覺到靈氣入體的速度确實比方才快一些,頗感欣喜。
“不愧是天級法器。”
王郁山便收了皇天後土鼎,交到白雪手上,囑咐她日後便在此鼎内修煉,又将小廟重新布置三道結界,将自己的師門心法傳授了一些與她,“你這一趟且先坐個五年,有皇天後土鼎加持,興許能直抵練氣期大圓滿。五年後我來此地尋你。”
白雪深感動容,如此一件極利修煉的寶物,卻舍得借給自己用。當初本是為了穩住王郁山才把皇天後土鼎贈與他,沒想到多年後竟兜轉着又幫到了自己。
二人拱手作别,王郁山笑道:“這趟出來,别再忘了我了,表妹。”
白雪微笑,“再忘不了你了,表兄。”
醴泉廟的大門随着王郁山的離去而緩緩關閉。
白雪靜坐在皇天後土鼎内,緩緩呼出一口氣,将幾枚丹藥吞了,而後雙手結印,擺在下丹田,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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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小小的醴泉廟被風霜雨雪摧打了幾年,如破敗的老樹孤零零立在風中。
山裡的杏花、桃花,待每年春天來時煥然一新,吐露嬌嫩的花蕊,滿山盡是煙霞色,秋風掃下時,又随風落了,一地枯黃,亂雲黃埃。附近村子裡人家的炊煙斷斷續續地燃了千個日夜,常來醴泉廟門前撲蝴蝶的小黃狗也從狗崽變成了油光水滑,四肢矯健的大狗。
村民們年年嫁娶的隊伍、吹喪的隊伍都會路過醴泉廟,隻見得這廟一年比一年破敗,也無人敢進去查看,都道是個廢墟,無人在裡頭。
白雪就在這樣的與世隔絕中,靜靜坐了五年整。
一呼一吸間,陽清左運,三光右旋。一點清甯阖辟之元陽真炁漸漸從她的肉身裡凝聚出來,降黃庭,入土釜,貫尾闾,穿夾脊,上沖天谷,下達曲江,流通百脈,灌溉三田,百竅漸漸被一束遲來的金光彌散,驅逐了若幹年積郁的陰邪,五髒六腑的濁晦也被蕩滌一空。
形化精,精化氣,抽坎中之元陽煉元精,補離中之元陰煉元氣,坎離合體而複乾元,由此,精神煥發,慧海靈明。隻見她雖坐了五年,卻自然泰定,虛極靜笃,渾然不覺時間之流逝。
一聲細長的吐息輕輕探出,凝凝不動的醴泉廟内忽地有了氣流波動。
白雪緩緩睜開眼睛,見到遍滿六合的金色。她仍坐在皇天後土鼎内。
又過三晌,收了金鼎,起身站立。随着境界提高,身體的感覺果然越來越輕盈,隻不過......才隻提升到練氣期九層,距離練氣期大圓滿還有距離。
白雪揮了揮手臂,一道白色靈氣毫無阻力地穿透各件朽木家具,似刀子劈豆腐一般輕松劈開了所有物事。
“靈氣使用起來順手多了。看來這五年成效不錯。”
門外忽地踏起腳步聲,一道人影與她心有靈犀地,竟這般巧地趕到。
“表妹!出定了?”
白雪煥然一笑,揮靈氣将門哐當打開,深秋涼氣卷着枯葉湧進來,王郁山也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