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荷那年在乾坤玉衡禁制裡被張晃削去了足跟,被白雪救下後,雖然仍能行走,但走起路來如同瘸子,形狀不雅。張玉荷經過此事,心性大改,奮勇上進,漸成為古鹿道院弟子中的實力頗厚之人,宗門也特意發了這轎子給她當代步工具。此轎不僅可以陸地行走,也可以飛上雲霄,成為一輛非常迅捷的飛行法寶。
張玉荷聽得白雪的聲音,當年景象劈頭蓋臉地回來,竟直滾着淚,撲撞出轎子來。
“你是......白姐姐!”
玲珑的相貌、瘦小的身量、黃色的衣裙,一瘸一拐地來到白雪身邊。白雪打量她一番,見此形狀也是唏噓。當年原本是救不了她的,但她命數好,張晃把她排在最後才上場,這才給了自己和王郁山機會救下她。
“玉荷妹妹,我在天上飛行,聽見轎子裡的說話聲,疑心是你,便下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
張玉荷淚水潸然,“當年你和郁山哥哥把我送回古鹿道院,我因傷重,未能親口和你道謝。你們二人的大恩,我此生難忘!”
白雪笑道:“你如今似乎在古鹿道院過得不錯,你的張師姐九泉之下也必安心了。”她疑惑地,“不過,這松楹門原址不是早已歸了鷹山道院麼,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瞧白雪說的竟是十分久遠的事,張玉荷不由啞然,“白姐姐,這些年你不在修真界麼?我們古鹿道院早在十年前就攻下了這裡,把鷹山道院趕出去了。”
白雪深感震驚,松楹門竟又易主給了古鹿道院!
略是慚愧地,“前些年我意志消沉,一直混迹人界,未能得知修真界變遷。”
張玉荷瞧見白雪橫生的皺紋、額前的白發、風吹日曬已起了糙皮的手,不由眼淚珠子如線一樣挂下來。“白姐姐,你必是在人間吃了好多苦。”
白雪揮揮手,一笑了之。既然松楹門歸古鹿道院了,張玉荷又是古鹿道院說得上話的人物,放她進去應當不是難事。
白雪便捏了個說辭,道是自己在清菌閣還有東西落下,想回來取走,求張玉荷幫忙。張玉荷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張玉荷邀白雪進了她的紅色小轎。擡轎的四人飛身而起,一頂小轎穿雲破風,很快穿越護山大陣,進入了松楹群山。
在清菌閣山巅落轎後,張玉荷特意又贈了白雪諸多增補靈氣的丹藥,并允諾若遇困難,随時可來古鹿道院找她,白雪皆是應了。二人又好一番言辭惜别,拱手告辭,随着視線遠去,那頂紅轎子慢慢消失在藍天白雲中。
“這可真是......物換星移幾度秋。本以為此地早化作鷹山道院,竟沒想到已被古鹿道院占據十年。”白雪心想。
鷹山道院既被打跑,看來當年是鷹山道院不敵古鹿道院,不知鷹山道院的頭目下場如何。之前在绀果裡看到有人叫林譽靈老婆,林譽靈必定還沒失勢,若真失勢了,誰又要當他老婆?
思考着,不由又想到,謝堪哪去了?
當年松楹門大敗,他未在山中。等他回來後發現滿山瘡痍,他會去哪?
想到那一筐的謝堪老婆、謝堪夫人、吾夫君瑞。冷笑一聲。必然隻升高不下跌的了。定是已得了更好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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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碧嶺内,長松繡天,洞壑奔雷,岩幽勝迹數不勝數。
白雪聽着悅耳的鳥啼,聞着多年不見的菌子香,一寸寸跋涉在松林地界内。
隻隐約記得月魄洞天在清菌閣下方西面不遠處,門口有兩株格外蒼翠的松樹攔路,隻能憑借記憶,慢慢尋找。
走了一整夜,日出時,終于在山崖下的清澗邊看見樹冠兩棵長在一起的老松。“就是這裡!”
白雪速速上前,從松樹縫隙裡攀援過去,眼前豁然大朗。一片曲水平台閃耀着澄澈的波光,汩汩流動藍色的靈氣,再往後就是一片嚴整的青石壁山洞,山洞上方寫着“月魄洞天”。
洞口纏繞滿了雜樹藤條,還和那年一樣,看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進去過。
門口那曲水藍池實則是一道陣法,當年白雪到此地,踏上水中平台,直接就被彈了出去。不過好在此陣針對的是松楹門内誤闖的弟子,并無傷人之意。
白雪凝眸細思,陣法之道她依然還未修習,不知這曲水陣該如何破解?
陣法和禁制一樣,隻要設下了,便有破解之法,否則此陣難以長久存在。
若以外力攻擊,自然也是可以,隻不過自己才練氣期九層,恐怕沒有破陣的實力。那麼隻能鑽研此陣之排布,巧妙地找出它的原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