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又吞了兩粒益元丹,靜靜地等候了一會兒。
可是绀果怎麼還沒有動靜?
閉着目倚在灼熱的鎖鍊上,又是兩行清淺的淚很是淡薄地滑落下來。
“大娘,你是用绀果找人求救了嗎?”
“那人是什麼境界的?他會來嗎?”
“我這兒隻有練氣期的朋友,隻能靠你了,大娘。”
白雪淌幹了淚,已做好即将死亡的準備。緩緩搖頭。
葉映鯉見她模樣,心中也失落極了,兩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滲出。恐怕今天她們是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若幹個時辰過去,兩枚益元丹的效用耗盡,白雪再一次來到鬼門關。
昏沉之中,感覺一股清涼入口,自己又慢慢睜開了眼睛,重見這布滿金色的虛空世界。像一個詭異的幻象。此地簡直比閻羅殿、奈何橋更恐怖。她甚至甯願自己看到的是閻羅殿。
仍是葉映鯉給她喂丸子将她救醒了。
二人便這般互相喂,勉力支撐着。
這一趟,白雪稍微好了點,葉映鯉卻不行了。再擡頭看寶來,他的丸子還很多,精神還很多。
白雪環顧金色虛空,心想,這境地種種感受與外界很是殊異,單看這無形無色的熱流,修真界便從未見過。不知這火究竟是什麼火......
火。白雪心底蓦地一個激靈。
這是火,既然是火......不知可否煉丹?
她們二人丸子已要罄盡,儲物袋裡,雜七雜八的靈草礬硝倒是有一些。
還剩最後兩顆補藥了,葉映鯉點出來,一人一枚地吃了。而後便是閉目等死的狀态。
白雪蒼白着臉,輕聲說,“你......是,幾級煉丹師?”
葉映鯉昏沉之中艱難地想了一想,“我不會煉丹。”
白雪:“......”
“把你那隻鍋點出來。”
雖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很是難受,葉映鯉彎腰嘔了一陣子,才有幾分清明的神智,慢慢把鍋點了出來。
白雪跟着把自己儲物袋裡一系列煉丹輔具點出來。
身軀猛烈晃蕩,鎖鍊實在太燙了,她臉色慘白地往前一傾,真實地嘔出了血。
那兩人都看着她。葉映鯉落下大顆眼淚,閉着目無法動彈,嘴上哭泣,“大娘,你别走。我害怕。”
白雪慢慢擡起頭,扯起一絲笑,“我,嘗試,煉丹。”
白雪把一堆藥材艱難地點進鍋裡,而後把鍋懸在一條鎖鍊上。閉着目,氣若遊絲,等待了很久,慢慢,聽到了丹成的聲音。
寶來震驚地朝這裡望過來。她竟能在這裡煉丹!如此高熱高壓,人都快熟了,她還能煉丹!
她既然煉丹成了,自己豈不也可以?
寶來儲物袋裡也有丹爐大鍋藥材,學白雪的樣子點出來,可僅僅是這一步的動靜他就受不了。扶住鎖鍊狠狠地嘔吐起來。同時又被鎖鍊燙到,發出虛弱又尖利的哀鳴。
白雪這一爐藥,總共出了三十枚丸子。粗糙了些,但在這裡皆作糖丸了,倒也不用多麼精細。
不知道寶來還剩多少藥,若是比三十枚多,她可真的再無辦法了。
煉丹耗盡了她僅剩的元氣,她感覺到自己确實一息不如一息,行将奄奄了。強撐着取出最後慈航救苦丹,給葉映鯉喂下。
入了此境,必然身受火毒,三人之所以嘔吐,不僅是因為熱,更大原因是中了火毒。
白雪也是才想明白。
隻有一枚慈航救苦丹,也不知道效用能發揮多少。歎息一聲,喂入了葉映鯉的嘴裡。
此丹竟真比其他丹藥管用。葉映鯉迅速地睜開了眼,看上去精神上來了很多。
她睜眼便是哭,“大娘,你把慈航救苦丹給我,你怎麼辦。”
白雪面如金紙,氣若遊絲,聲音微不可聞。“叫我心懷天下......我,今日明白了。你年輕......人又善良,我......不想你死。”
三十枚丹藥統統交去她的手裡。“若是平分了吃,恐耗不過他......你一人吃,不要真的耗死他。待他求饒,你......出去,殺他,奪基。”
葉映鯉恐懼地,“什麼?奪他的基?”
練氣期修士要突破至築基期,除了尋常苦修,積攢靈氣外,還有一種邪門路數,便是殺一個築基期修士,将他已成的根基奪過來,如此,此練氣期修士可直接晉升築基期,省去了幾十年的苦熬。
此法向來被正道所鄙夷,可白雪覺得,寶來此人,該廢物利用,得此下場。
白雪又揮最後一絲靈氣,給葉映鯉和陰雷牌進行了認主。“我死後,腰上......牌,拿去,有大用。”
白雪垂下了頭,再也講不出話了。
“大娘!”葉映鯉嘶啞地幹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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