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收了陣旗和《天演卷》,預備日後閉關時好好習練。
再看仙樂羅盤。此圓形羅盤可放大可縮小。白雪将之托于手掌細看,大緻是嵌銀漆黑白之色,共分三層。
羅盤的最下層直徑最長,通體漆黑,以周天星辰為度,共用銀線劃分三百六十個刻度,其上更有諸般銀繡圖樣裝飾:長壽萬安、藥王如意葫蘆、九曜、南鬥六星、化生并蒂蓮、水官解厄圖。
中層直徑略減,色白空靈,以風水二十四山為度,劃分二十四段刻度。并在刻度線前方以銀線镌刻此類裝飾:五路财神、桃花、十二雷門、地官赦罪圖、純陽墨劍。
最上層直徑更減,乃漆黑盤體,以後天八卦為度,劃分八個大方位,以銀線镌刻此類圖樣:北鬥七星、紫微諱、多福花籃、天官賜福圖。
這小小一隻黑白羅盤實在令人眼花缭亂。頻多的繡樣雖嫌擁擠,但也昭示了此羅盤的貴重無匹。
“羅盤,是尋路法器?不知有沒有别的作用。”
白雪又将之抛出,看它變大的樣子。仙樂羅盤落入空中,三層盤分别逆向轉動,頓時滿屋華彩,流動晶明,此盤渾身之繡線終于展現出驚心動魄之美麗盛景。白雪震驚,這原來是件飛行法器!
一躍而上,站在漆黑清冷的盤身,羅盤竟發出淙淙悅耳的琴筝和鳴之音。随着飛行速度變換,時而樂音悠然,時而激昂快意。
白雪試着駕馭它在松楹群山巡遊,靈光一揮,此盤以離弦之勢飄了出去,竟比玉環春酲傘快上十倍不止!
回到清菌閣,又研究那朵悲痛寶蓮。
“并沒有覺得有多悲痛。”白雪撫摸着寶蓮,大是疑惑。
此蓮花恐怕要和危士價密室裡搜出來的那本《屍陀泥蓮》功法并參,白雪了然,将之納入了閉關計劃。
研究完所有物事後,恰好葉映鯉也來敲門了。
将門打開,見葉映鯉也是一臉喜色,看來她對那堆東西很滿意,也研究得差不多了。
白雪道:“你要走了麼?稍後我送你出去。不過,你在寶家莊露過面,以後恐怕得低調行事了。”
葉映鯉露出怔怔的表情,慢慢嘟起了嘴,竟和那白啞一般的倔樣。“誰說我要走了,我不走。”
“白大娘,以後我就跟着你,好不好?”她竟撒嬌地抱住了白雪的胳膊,輕輕晃動。
白雪虎軀一震,難以答話。
葉映鯉又主動挑出自己一縷爽靈,遞給白雪。白雪默然。見這女子純潔嬌美,靈動的眼眸望着自己,似乎真是鐵了心要随自己,心想,她恐怕也是沒有更好的去處。所有的朋友都是練氣期,也唯有我能讓她依靠了。再說,她在寶家莊露過臉,以後終年處在兩個元嬰修士的追殺之下,其壓力不比我小。
要麼就和她同行了,互相照拂,或許有些事情能做得更順手些。
白雪便接了綠色爽靈。“收拾一下,明日帶你去月魄洞天,我們也該進行一輪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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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夜,月光如水,映照台階。
白雪在清菌閣樓内獨自行走,走着走着,漸覺凄楚。三條走廊嘎吱嘎吱地如常運作,可是樓内空曠無人,再不似舊時。
白雪走到了書房邊,朦胧憶起當年在這裡見着謝堪,他墨發未绾,于素月花影下等候自己,清晖絕世,被月光放大的正顔清晰到模糊。
“......不知道他此刻又在做什麼?”
空曠的大樓内,微微的風化作一股一股,向她的心口震蕩交織來。她又察覺到了一種被命運套牢,即将身不由己的幽微感覺。
“我隻問他一句,隻問一句。”白雪被風吹着,心想,我絕不會跳入什麼牢籠中。
隻問一句,便再不看了。
進入绀果,打開竹簡,久久凝望卷首那一行墨色名字。想了許久,輕輕一聲歎息。
金筍:謝道友,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