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從衆人的反應已料想到自己應是換了一副美貌的面孔。終是想了辦法搞了隻鏡子過來,對鏡一照,還是愣了半晌。
和她想象的自己......大不相同。
即便是美人,原以為該是個清冷美人,沒想到......竟這般美豔華貴,美得不留一絲餘地,照到鏡子的瞬間,她被鏡中這張臉震撼地攝住了。
五官并沒有大的變動,從前的人見了,仍能認出是她,可就是一些細微的改變,竟讓她脫胎換骨,麻雀變鳳凰了。
這容貌......這可不似個修仙的人了,這看着,和堕入春情的那些豔婦有何兩樣?
好在金紫薇将她的架勢正了一正,此衣貴重端方,乃是神仙冕服,烏發上精緻地編織了諸多金紫绶帶,扯出幾分飄逸的仙氣。整體來看,也算是仙澤昌隆。
發髻後頭高墜四條金紫绶帶、一對紫薇花金钗,耳上各墜了一條薄紫色飄帶,臂绾深紫色披帛,衣裙繁複飄逸,将全身遮擋得嚴嚴實實。她看上去像剛從天上飛下,還未來得及收勢的仙子。
隻聞外界人聲喧沸,全都在議論自己,白雪心無旁骛,隻管閉門打坐。她的傷勢還需要再進行修養,且猛然喝了兩瓶極品靈液,不好好運化吸收是不行的。
“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下凡這麼久,幾番以為自己将要死了,沒想到都沒死,這難道是上天在指引我,堅持修真,能成大道?”
“雖說是被貶人間,确實也學到了很多,得到了很多......這相貌,若非被貶,怎麼能有?還有我屢遭風霜打磨卻愈加堅定的心志。如此一來,竟不能說被貶到底是福是禍了。”
白雪獨坐在深深的寂靜中,經由幾番生死,驚覺觸摸到了一點天道。果然是那句話,福兮禍之所存,禍兮福之所倚。
諸色惘惘,急電流光,錯綜複雜中,到底什麼才是真正該追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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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謝堪的逾矩之舉,白雪便再不讓他靠近了,這男人......令人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正想着,小廟的大門又響了。白雪還沒來得及說不開,葉映鯉就會意地立刻堵過去,将身闆貼死,“我知道!不給這男的開門!”
白雪笑了笑。沒錯,這樣很好。
“咣——!”門闆被踢碎的聲音。
葉映鯉:“......”
白雪:“......”
本以為定是謝堪,這幾日,他已将門闆踢了七八次了。可憐這次竟這般兇猛,徹底踢壞了。
沒想到竟然是玉成瑟。
這玉成瑟如橫了脖子的牛,直耿耿地直朝白雪走來。山巅仍在落雪,小紅廟裡清幽一片,除了幾隻零落的蒲團、一座小功德箱,一尊破敗的神像,就是正在打坐的白雪。
白雪見是他,眼中有幾分驚訝,不由得停下打坐,慢慢站了起來。
玉成瑟好是流連地打量她的道身,目中的光簡直驚魂奪魄,看着看着,大顆的淚水掉了下來,依依挽起白雪的手,“筠籃!”
白雪的兩瓶極品靈液還在縷縷地碰撞動蕩中,實在不能和人使力,否則靈氣反攻就不得了了,雙手掙脫不出來,煞是難受。“你......放開!”
“在靈岩鎮,我找了你許久,你又是怎麼踏入修仙界的?”玉成瑟不放。
又是一記破門的聲音,一紅衣女子電一般的速度奔了進來,見此情景,竟揚手一個大耳光,直接扇去了白雪的臉上。“見人!”
白雪驚叫一聲,跌落下去,被玉成瑟順勢抱住。
恰這時,一道青灰色的身影也自十裡外的天空閃了下來,竟緊跟着劈手把人又搶來自己懷裡,怒氣磅礴,一記靈風直接揮飛了這兩個,“滾開!”
謝堪俯首看白雪臉上被扇的那紅掌印,心疼的似在滴血,竟把隕星箜篌又召了出來,要把這兩人殺了。
白雪趕忙拉住他,這兩人可是有世家背景的,“我沒事,不要。”
謝堪心疼地将她抱緊,這可叫他怎麼辦,下次再不敢離開她去山裡尋線索了。
大堆人馬早已聽到動靜,聚來了牆根偷聽。
隻見玉成瑟又如狗皮膏藥一般,跑到白雪面前問東問西,那白雪也不甚理他。
花綴袖知道有這男人在,今天動不了白雪了,本想趁她虛弱取她的命,真是晦氣!
花綴袖怒氣沖沖地走上來,“謝堪,把你的女人管好了!不要到處勾引男人!”
謝堪冷然地瞧着她,“玉成瑟,把你的女人也管好了!”
白雪心頭一蕩,“什麼......也?”
玉成瑟哭得傷情,竟不管不顧地吐露真情,“那年在靈岩鎮,你我是筆墨知己,你何其懂我,對我不離不棄,今日怎麼......怎麼竟認識此人了?你與他結識,在你我之前,還是在你我之後?”
白雪見他說得難聽,直接反駁,“你别亂說,我一點也不懂你,也沒有對你不離不棄。是你自己天天來同真觀找我。”
玉成瑟:“......”
玉成瑟:“筠籃,我們連定情信物都有!待這趟出去,我必立馬禀報父母,十裡紅妝地來娶你!”
衆人:“哇塞......”
花綴袖聽了這句,簡直怒不可遏,不待怒氣先發,倒是淚水先珠子似的砸下來了。
謝堪卻隻冷哼一聲,似乎不以為此人能構成威脅。
果然白雪說的話讓他舒心極了。白雪從儲物袋中點出一支湖筆,上面镌了玉隐二字,直接送回玉成瑟懷裡,“若說筆墨知己情意,還是有兩分,不過你所謂的男女情意,我可半分沒有。想來你是誤會了,這湖筆在我這也耽擱了許久,便送回給你吧。”
玉成瑟怔怔地見着湖筆漂浮到自己面前,僵硬地接了,卻猶自賴着不走,似乎不甘心。最後還是花綴袖哭哭啼啼地将之拉扯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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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草堂裡連番幾天都是炸鍋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