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下,原本漂亮招搖的粉色花海被毀的黑灰遍地,飛檐六角樓上那條大花瀑也被雲從子和蘅山君使法力拽了下來,拖入大火中,燒了個精光。而後二人又對付這飛檐六角樓,先把裡面的禮堂砸了,又各出家夥轟擊樓體。
晏家修士早就憤怒不已,雖然對方頭目是元嬰修士,但他們就這麼如入無人之境地燒殺打砸,也太不把晏家放在眼裡!
一場驚變轟動了多少家族修士,隻見不到一刻工夫,所有能打善戰的結丹期、假嬰、元嬰修士都來了,奔至飛檐六角樓下與這批人對戰。
謝堪這邊也不遑多讓,他早做預防,特意點了五六個元嬰一起來象樞海,對付這些喽啰綽綽有餘了。
隻見謝堪和白雪晏染三人仍在碎冰晶前對峙着,而四下裡已轟天劈地地狠鬥起法來。
白雪察覺晏染已忍到盡頭,恐怕終會跑出來和謝堪打,此事還得她出力調停解決。
自己對謝堪已是沒什麼說的了。春秋輪轉這麼多年,屢屢放不下,屢屢又分開,他們之間的緣分薄的就像這冰晶似的,一碰就碎。自己巴心巴肝地戀着他,也未見他有過隻言片語的真心交代。
不管他們之間,是謝堪不懂也好,還是他不屑也好,白雪都不想再理會了。隻求速了。
“謝堪,你今日怒氣沖天地來毀我婚禮,這是我夫君為我精心準備了許久的婚禮,你覺得你做的很對嗎?你覺得這是正人君子的所為嗎?”
謝堪流着淚,此情唯有向天表。“你夫君......你夫君不是我嗎?”
“我和你之間,是破碎的,從來沒有過什麼夫妻情誼。”白雪眉目肅然。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謝堪哭着。
“你若還有一點自尊心,就請你自己走了。從此我們兩山鳥與魚不同路,永不相見了。”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為什麼?!”謝堪顫抖地上前,眸子紅透了,有一點要發瘋的迹象。
白雪拉着晏染往後退了幾步。
“你有真正愛過我嗎?”說到此,似乎覺得甚是難為情,竟當着别人的面同他說這個。
眉毛皺了皺,“你知道我一路的艱辛,現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我十分好的人,若你真的有那麼一點在乎我,就不要破壞我的幸福。我要修仙,我要成道,我同你說過很多次!”
謝堪的臂膀似都在抖,深黑色的袍袖不住地在風中顫動着,步步上前,“我對你不好嗎?我對你不好嗎?我知道你要修仙,我也知道你要成道,可是你要我怎麼樣?我真的不懂,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白雪的眼眸也滲出了淚水,望見他不顧一切,颠三倒四的瘋樣,竟從沒看過這樣的謝堪。
他若真不在乎自己,又何以如此?他不要面子了嗎?
還是,當真太會演。
白雪的眼中顫抖地墜下水滴來。“你看看這裡的花海,那一座花樓,是你會給我的嗎?謝堪,這麼多年,你隻帶給我傷痛,給我害怕,我颠沛流離時,你在哪兒呢?”
謝堪仿佛聽到了關鍵,花海,花樓......他的聲音已哭得沙啞了,身子也垂了些,舉着大袖跌跌撞撞地向前,竟似剛學會談情說愛的最懵懂的少年人。
“花海,花樓,我有,我會為你做的,白雪!花海我有,花樓我也有,你跟我回家!我什麼都給你!”冰涼的顫抖的雙手要來牽白雪的手,被晏染毫不留情地揮了。
白雪哭到雙眼通紅,她想不通。他真的是裝的嗎?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這麼痛。
淚眼朦胧地望着他,哭到說不出話來。晏染已厭煩了,不願他們再說,就要抱了白雪飛走。謝堪一見,野獸似的狂喝了一聲,竟沒看見他是如何出招,晏染就吐血倒在了地上。
白雪慌慌張張地要去撲晏染,被謝堪的大袖一把攥住,狠狠地擁入懷内,一字一句哭得崩潰欲絕,“我在街上看到你的婚帖時,我絕不敢相信,可是竟然是真的,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嫁我,竟要嫁給别人了?”
白雪一狠心,幹脆把話說明了,即便自己從此丢了面子,再也不是什麼清風霁月的模樣。幾團光圈被抛在了地上,就地一滾,變做一大叢靈草靈丹靈液來。
“謝堪,我不是要東西,我隻是恨無人真心待我。那年我做你徒弟時,你就說我玩物喪志,現在我告訴你,我的确愛它們愛得發狂,你總稱我道心堅定,可是光憑道心堅定就能修道了嗎?你坐擁四座宗門,門人财産無數,極品靈礦有三條,你說要娶我,可是你給過我什麼?”咬牙狠狠地推開他,“從此萬裡,與君長訣!”
白雪紅透的面龐現出斬斷一切的堅毅,忍着滿面的淚水,急速召喚碎涅塵訣,施展瞬移之術。隻見謝堪還在大瞠着眼睛落淚發呆,這女子便已一道光地沒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謝堪哭得崩潰,跌倒在了草地上。
他原以為他們有很多時間,他可以慢慢地對她好,原來他們的時光這麼短暫,還來不及他細細地說上什麼,便已将她的心傷透了。
那幾個元嬰都不打了,默默地守來謝堪身邊,他趴在地上哭得就像一條喪家之犬,此時此刻,随便來個誰都能将他殺了。
謝堪攥着草皮,眼淚鼻涕哭到了一起,“白雪.....我的就是你的,你怎麼不明白,你怎麼不明白......是我不好,是我什麼都不說,讓你傷心了!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