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白雪仿佛永久地被鎖在了這間密室裡,隻要邱九官不開門,就不會有人進來。
白雪絕望地倚在牆角,掙紮着将四處都摸索遍了,也沒發現能救自己的東西。
她萬萬想不到,原是來澄嬰島吸收靈氣,竟将自己栽了進來。
早知如此,還不如那日不逞能,直接留在晏家算了。
邱九官每日都會進來看看她,瘋子一般,每天必備一盆冰水,将她澆個徹底,有時嫌衣服不夠透明,還會再澆一盆,必得看到他滿意為止。
偶爾也會拳腳交加,被拎着脖子狠狠地扇臉,再撞去玄鐵牆上。
此人就像有什麼隐忍不發的躁狂症,明明在世家聚會的場面上正常無比,到了陰暗無人的密室,竟這般作風。
白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心想,恐怕是出不去了。
“你們是什麼人!”“大膽!竟敢強闖邱家主的卧室!”“快來人啊!快把他們攔下!”外頭突然呼喝了起來。
邱九官正坐在玄鐵大椅上,剛澆完一盆冰水,欣賞着美景。聽見聲音,不由得和白雪一起将注意力放去門外。
林譽靈的聲音最先響起來,“你他媽的,還敢拿刀指着,你給我放下!”
文傳芳:“我姐姐呢,是不是被你們綁起來了!你們這些邱家的賤人!”
一路打砸的聲音從莊園入口傳到了密室頂上。隻聽衆人最後全都停在了密室頂上交鋒,他們萬萬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他們腳下。
謝堪推倒了一張大桌,怒目圓瞪地四處找人,紫陰雷的威光隐隐欲發,“不說,全都死!”
衆多家仆已全部跪在地下,瑟瑟地作揖發抖,雖說那女子确實是在這兒,但家主也在底下聽着呢,一旦說了,家主也不會饒了自己。
衆人悲哭着磕頭,“前輩!饒命啊前輩!”“我們真的沒有見過畫上之人啊!”
林譽靈:“你放屁!都說看見這紫衣女子跋山涉水地到邱家海域來了,不是被你們藏了,還能被誰藏?”
門外突然又響起新的打砸聲,一頓慘叫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領金黃色的袈裟禦風劈了進來,一道靈光狠狠地砸在此仆頭上,此仆瞬間斃命。
晏染紅着雙目瞪視群仆,“我夫人到底在不在你們這!”
謝堪早已不耐煩他一路同砍,此人是什麼貨色,也敢找白雪?二話不說勒着他的衣領将他狠狠揍了起來。
晏染已達到元嬰初期,雖說到底不如謝堪實力,一戰之力也是有的,二人旋即瘋狂地大戰在一起,道道靈光猛烈劈砍,屋内一切裝飾瞬間碎成齑粉,個個都是下的死手,非得把對方弄死才罷。
林譽靈尖叫道:“又打起來了,又打起來了,我好怕!文道友,我們先去别處找吧!”
一屋子人馬怕被兩個元嬰傷及,紛紛地四散到别處屋子搜尋了。
陰幽的地下密室,邱九官聽夠動靜,泛起了有趣的微笑。
走到渾身抖着水花的白雪面前,蹲下身,瞧見她被自己折磨得臉色慘白,随時都能送命的樣子,微微一笑,“你聽,你的兩個情郎找你來了,還打得這般兇狠。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白雪心中發着抖,惡魔......此人着實是一隻惡魔。這麼多天了,她都搞不懂他究竟想幹什麼。
“你怎麼不叫呢?他們就在上面,你輕輕叫一聲,他們就會聽到了。”
白雪發着抖,“你就弄死我吧。”
“哦?甯願死都不叫?”
白雪心想,自己和謝堪已算完了,還把那般龌龊的心思說給了他聽,以後斷無顔見面。至于晏染,始終都是自己對不起他,若不是因為自己招來了謝堪,他的婚禮怎會被毀得一塌糊塗,他怎會成為象樞海的笑柄。
自己汲汲營營一生,諸多心術都用在謀求自己的前程上,可是從未想過旁人,現在身困牢籠,若為了救自己,晏染再和邱家撕破臉,屆時他的前程怎麼辦,他不過是四大世家最末位,邱九官随時能發動其他兩家把他滅了。若因為自己,他的命沒了,這筆賬又怎麼算。
白雪雖處在暗室中,心裡卻翻滾起白雲藍天一般的豪情。不過身死道消而已,就算生命散盡,返歸虛無,又有何懼,左右她也沒有牽扯放不下的東西。這殚精竭慮的幾百年,就當是做過的一場美夢了。
白雪眼中灼燙放光的神色竟一時鎮住了浮遊在陰詭地獄中的邱九官。他似乎在這女人的臉上看到了“不屈”。
“你死都不叫?”
邱九官狠狠一個巴掌甩下去。
白雪依然這般看着他。
邱九官又狠甩一個巴掌、兩個巴掌......無數個巴掌。
慢慢地,竟然是邱九官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