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低吼吓的姜映夕一抖。
那些跪着的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一邊畏縮地擡頭看他一邊抹額上的汗。
何盛亭有多遊刃有餘,底下站着的這些人就有多膽顫。
一輪輪審問循序進行,姜映夕聽的腦袋脹脹的。
原來男人哭起來也和女人一樣,涕泗橫流,撒潑打滾,傷心欲絕,真是各有各的風景。
她想,像何盛亭這樣見多識廣的男人,世上還有什麼是能讓他動容的?
他的心得和石頭一樣硬了吧。
“都散了吧。”何盛亭指尖點在那摞資料上,夾在指間的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他除了第一口之外,再也沒有碰過煙嘴,整個過程也不過是十分鐘左右。
十分鐘,這些人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掙紮痛苦。
漸漸的,他們被黎山都請了出去。
倉庫安靜了下來,她能感覺到何盛亭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臉上,那眼神像是獵人在看籠子裡的獵物。
她惶惶然,一顆心不安地跳動,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黎山很快就從外面進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姜映夕,再向何盛亭傳達消息。
“何老闆,145貨船被警署那邊的人扣下了。”
“很好。”何盛亭指尖一動,把煙頭從食指繞到拇指上,他捏着煙嘴,将煙頭碾滅在桌面上。
他這套動作做完,轉頭看向姜映夕,平和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他說:“姜小姐,該到你了。”
姜映夕雙腿一軟,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了何盛亭的大腿上。
他好像意外地掃了一眼她的臀部。
都到這時候了,姜映夕還在嘴硬,“該到我什麼?”她問。
何盛亭笑了,跟以往每一次的笑法都不同。姜映夕第一次看見這健康的唇色下那副潔白的牙齒。
她壓抑着狂跳的心髒,不知道這次要怎麼糊弄過去。
何盛亭問:“想知道145号貨船裡面裝着什麼嗎?”
“裝着什麼?”姜映夕問。
“一整艘的蘆葦草,從栾城運過來的。”
姜映夕大腦轟隆一聲,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從栾城?早在三個月前,何盛亭就計劃好一切了。
“我還給他們送去了一個禮物。”何盛亭又問,“想知道是什麼禮物嗎?”
姜映夕扭頭看他,覺得他此刻像是一個惡魔。
她透過白熾燈暗黃的燈光打量對方這張亦正亦邪的臉,這張臉在她的眼裡無限放大,直至占滿她整個大腦,讓她無法思考,隻能僵硬地順着他的話問:“什麼禮物?”
“一封感謝信。”何盛亭拉過她的手,放在手裡揉捏,“感謝姜小姐,成功讓警署轉移了調查方向。”
接下來的話,她就聽不清了,她發覺自己的心髒驟停了一瞬,而後渾身發冷,冒汗,無力感襲來……
何盛亭捏着她手指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她,“姜映夕?”
她身體不受控,直直往一邊倒去,跌進了一片黑暗裡。
何盛亭打橫把人抱起,很是困惑地盯着暈過去的人看,看完後得出一個問題,“她為什麼沒穿大衣?”
“出來的急,沒有顧的上。”黎山跟在他後頭,二人往船艙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