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棟樓之間有兩條棧道，二樓的是水泥混着闆磚建的，頂樓的是玻璃，可因為年久失修，玻璃破裂已經掉落的七七八八。

為了安全起見，酒樓老闆便把二樓的棧道都一起封住了，避免玻璃下墜傷到人。

姜映夕過來的路上也擡頭看了一眼，那棧道不短，估計接近十米長，零零碎碎地支着玻璃尖角，大多是镂空的。

不過棧道的扶手是鋼筋混凝土，很結實，她權衡了一番，點頭道：“可以。”

“你？”這下輪到黃老闆急了，玻璃棧道在外面，姜映夕往上面走一遭，遲早要傳到何盛亭的耳朵裡。

就算是姜映夕成功走了過去，也給了何盛亭一個找事的借口，若是不幸從上面掉落，人沒了，估計他也要沒了。

别看何盛亭天天端着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使起手段來讓人膽寒，前有王局跳樓的愛子，後有客船上那些背叛他的手下，聽說全給送監獄去了，個個都判的很重。

“你挺狠。”黃老闆咬牙切齒。

姜映夕不解，“這不是黃老闆您的提議嗎？”

當時這句話他是一時氣急才說出來的，但對方還在這裡挑釁他。行！他倒要看看這女人一會兒被吓的屁滾尿流的模樣。

“走吧，姜小姐。”黃老闆起身，“我送你上去。”

“不行！”花姐喊住姜映夕，“那玻璃棧道都壞了，早塌沒了，說句空的不為過，你要怎麼過去？”

姜映夕回頭看她，歎了口氣說：“因為願賭服輸。”

花姐搖頭，她不明白，跳支舞怎麼了。但是姜映夕明白，這舞跳了一支就會有下一支。一支又一支，無窮盡也。

黃老闆在逼她，她何嘗又不是在逼對方。隻有玩的夠大，對方才不敢輕易招惹。

姜映夕跟着黃老闆來到頂樓，除了他們兩個，還有那位麗莎的哥哥，黃老闆的助手。

黃老闆對助手說：“你在這裡看着她。我去對面。”他說的對面是福香樓。

頂樓的風大，陽光被對面的樓擋了，空氣的溫度有點低。

鴻宴樓一共八層，和福香樓一起算是附近最高的兩座酒樓了。

黃老闆走了之後，便有人走到二樓的棧道上，在上面鋪上了厚厚的充氣墊囊。

生意人做事考慮後果，對方是認定她會從棧道上掉下去，才做了這手準備。

不像姜映夕，就是硬着頭皮上。何盛亭總說她莽撞，她想了想，确實是。

可惜她沒有退路選擇，不朝前莽，那隻能任人宰割。瞧瞧，她去做了，對方還要顧及她的安危。

棧道對面的入口處出現了黃老闆的身影，對方朝着她吹響了口哨，接着敞開懷抱，“姜小姐，我在這邊接你。”

黃老闆的助手在她身邊說：“你要是害怕，堅持到一半就從中間跳下去，四肢不要亂擺動，那樣能準确的掉在墊子上。”

“或者，現在選擇放棄。我想黃老闆不會介意的。”

“你是來做說客的？”姜映夕問。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不是。”

“害怕在所難免。”她望一眼棧道對面的人，朝那人揮了揮手，扭頭說，“黃老闆的要求是要我在上面走一遭，中途掉下去，我怕他不認賬。”

對方愣了愣，看着她的發頂說：“你這性格和我妹妹很像。”他找出一對無指手套，“這個給你，防滑的。”

“謝謝。”姜映夕帶好了手套，擡腳踏在滿是裂痕的玻璃片上，她雙手緊緊抓住一側的扶手，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扶手上。

樓下已經聚集了許多觀望的人，因為距離遠，姜映夕看不清他們的表情，隻知道他們都揚起臉，有些人還張着嘴巴。

她抓緊扶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就探身看樓下，人又多了，這裡面有沒有何盛亭的人呢？他們看見後會回去告訴他嗎？

她為自己的心懷期望感到唾棄。

越往前走，風就越大，呼呼地傳出嗚咽的風聲，直往她的耳朵裡鑽，她緊張的身上冒汗。

突然腳下傳來一聲響，一片玻璃被她踩碎了，棧道兩頭的人以及樓下的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碎片玻璃直直往下掉，落在二樓的氣囊墊子上，毫無聲響。

黃老闆臉色青了青，咬牙切齒道：“可把她能耐的，她還真走啊。”

他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頭，有些束手無策。

防滑手套很有用，姜映夕幾次使不上勁都靠手套緊緊貼合扶手表面給了她支撐的助力。

行走到一半，腿開始軟了。對面的黃老闆見狀，開始鼓勵她，“你腿别打顫，看的我心慌。”

姜映夕強顔歡笑，“我打顫，你心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