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領帶再次拉下蓋住他的眼睛,他的視線太有壓迫感,看的人腿軟。
燈光從上至下傾瀉下來,何盛亭仰起脖子靠在椅背上,襯衫紐扣崩了一地,肩頭鼓囊的肌肉在暖光下聳出起伏的線條。
靜谧的夜裡隻聽得見他沉重的喘息和真皮椅子關節連接處搖晃的吱呀聲。
今夜被摧殘的不止何盛亭,還有這把人工訂制的高檔真皮椅。
姜映夕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去咬何盛亭的耳朵,氣呼呼道:“梁總說我不是正經姑娘。”
“他,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
姜映夕引誘他開口,等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故意去撩撥他,聽他低沉的嗓音發顫就覺得特别有成就感。
把人折騰到淩晨,她才從他身上爬起來,匆匆撿起衣服穿好,跑到書櫃前把那份名冊和照片取出收進挎包裡。
在她轉身出門的時候,被何盛亭叫住,他似乎已經知道她要離開,強撐起精神和睡意做頑強的抵抗,氣息有些不穩,“姜映夕,你别忘記你親手寫下的那些欠條。”
姜映夕原本以為他會說一些花言巧語做保證來挽留她,沒想到他開口就是商人做派。
她啞着嗓子回道:“你放心,早晚都會還你的。”她走回書桌前,摸出信箋紙,從筆筒裡拿了一隻鋼筆,刷刷地邊寫邊說,“還有今晚的這次,以後一并還你。”
何盛亭被綁在扶手上的手指動了動,起身朝她說話的方向看了看,眼睛被領帶遮住,什麼也看不見。
他終于還是無力地倒了回去,不一會,綿長的呼吸聲響起,他累的睡着了。
姜映夕走回去,俯身親了親他的嘴角,從一旁的立杆衣架上取下外套罩住他的重點部位,而後拎上裝着名冊和照片的挎包離開了書房,把門虛掩着沒有關實。
她回卧室拿了件披風穿上,冒着淩晨寒涼的氣溫推開了何宅的大門。
這個點沒有車,就算是白天在何宅附近也很難打到車,她想了想,朝着黎山住的廂房走去。
“姜小姐,天還沒亮,你要叫車去哪裡?”黎山披着衣服站在門口,很是不解地看她,“為什麼不讓我送你?”
“你幫我叫車就是。”
黎山拗不過她,擡頭往二樓看一眼。
“何老闆在書房。”姜映夕面不改色道,“他一會兒要見你,在我離開之後。”
黎山向來把何盛亭的話當聖旨,哪怕有疑窦也會聽命。
“你不信,現在就可以上去問他。”
“你等我去打個電話。”黎山轉身回房打完電話,就陪着姜映夕一起等在門口。
他打量姜映夕的裝扮,想起何老闆白日裡不悅的神色,猜測是這兩人又鬧脾氣了。
陳四爺的決定他也聽說了,他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再加上姜映夕近期出格的行為,這半夜賭氣離開也不是說不過去。
他問:“姜小姐,您準備去哪裡?有地方住嗎?”
姜映夕掏出何盛亭當初給的名片,“有這個,申城但凡叫的上名号,有點兒排面的酒樓是不是都得接待我?”
黎山看着那張名片不說話了,心想,這二人果然是在鬧脾氣呢。
半個小時後,車過來了,姜映夕坐上車後,叮囑黎山,“你去二樓書房找何老闆吧。記住,不要回頭來追我。”
“我為什麼要去追你?”他想說,不是你自己要大半夜離開的嗎?
姜映夕把頭探出車窗外,“我想你等會也沒有心思來追我,好好照護何老闆。”
黎山頂着一腦門的問号目送她離開,撓了撓頭朝着二樓書房走去。
姜映夕坐在車後座裡,車窗開着縫隙,司機在前面打哈欠,車窗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墨般的夜色。
她用手捂着臉,一直壓抑的情緒洶湧而來,她又一次莽撞行事了。
司機把她送到鴻宴樓的棧道下,時聞嶼早就安排好車在等她。
他看一眼離開的司機,有些擔憂。
“不必擔心,他要是想抓我回去,我逃不掉的。”
“你打算去哪裡?”他問。
“回家。”姜映夕想起原主的母親,“良城。”
她把東西遞給了時聞嶼,“你不必送我。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完她就坐上了另一輛車,決然地離開了。
屋内亮着台燈,時聞嶼打開挎包,小心拿出那本名冊,一翻開,發現裡面夾着一份戳着紅章貼着封條的機密文件。
他愣了一下,姜映夕并沒有提及名單和照片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