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風除了嘩嘩作響,其他什麼也沒發生。
兩道風吹了一盞茶的功夫,總算停了。
丁鴻方和曹陽瞬間朝醫館跑去,跑着跑着又起風了,不過這次隻有一道風,另外那道對沖的風不見了。
丁鴻方見身後的風刮得平安無事,就趕緊沖進醫館。
醫館衆人雖然小心翼翼,但這次刮風沒有上次恐怖,因此就放丁鴻方和曹陽進來。然後發現外面的大風不再像之前那樣盤旋缭繞,隻是嘩嘩作響,除了樹上的瓶瓶罐罐被吹得快要飛出去,就再也沒有其他。
有人發出疑問:“看起來好像還行?”
“挂那些東西幹什麼?都要用了。”田衡沒好氣地說。
“我想着晾一下,沒想到收不回來了……”丁鴻方有點不好意思。
“難道你還收不回來?”段亭舒拿起桌上一個小藥瓶,然後發現就剩那一個,“還差四個,等下要調藥。”
“等下是多久?”
“一盞茶的功夫。”
丁鴻方小聲說:“我年老體弱,有點勉強……”
“我眼瞎。”曹陽大大方方說出口。
“剛才你們在幹什麼?”田衡有點莫名其妙。
丁鴻方小聲解釋:“我想把那些稍微吹一下……”
“結果吹成這樣?”
丁鴻方還想解釋:“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他廢了。”曹陽指着丁鴻方。
丁鴻方瞪他一眼,卻也無話可說。
“我去拿吧,現在風也變小了。”好心人許萬祥說話了。
許萬祥走出醫館大門,就要走進風裡,陸潮生這時想轉移自己的好運,卻發現好運消失了。
原本好運轉移給許萬祥,可以幫他行走在風中也不至于被吹得東倒西歪,一帆風順地拿到挂在樹上的雜物。
但在這一瞬間,好運沒有了。
不止轉移給許萬祥的好運消失,就連陸潮生身上的好運都蕩然無存,以至于他自己都被一陣大風吹得搖搖欲墜。
好運消失,這是數年來第一次。
好運降臨就沒有消失過,即使伴随着接二連三的傷痛,但好運也是真的。
一路憑借好運走過無數艱難險阻,沒想到現在好運消失,不過同樣消失的還有傷痛。
那種莫名其妙,隔三岔五就出現的傷痛也就此消失。
原本有傷在身,很多事情隻能憑借好運化解。
如今伴随着好運的傷痛沒了,也就是說可以自行化解。
因此等許萬祥走出醫館大門,來到大風吹過的地方時,一道功法屏障籠罩在他周身。盡管又有一道大風順着之前的風向吹來,但對許萬祥來說隻是風勢挺大,不是會被吹倒在地。
而躲在一旁的陸潮生瞬間仿佛被萬人捶打,大風裡有其他東西在攻擊他,之前消失的傷痛又一次出現。
等許萬祥爬上樹把東西拿下來,陸潮生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
“年輕力壯就是好,我垂垂老矣,”丁鴻方先過去誇贊,然後又唉聲歎氣,“唉,我現在不能飛得高,隻能死的快了。”
許萬祥覺得爬樹拿東西有點簡單,因此對丁鴻方的态度很是疑惑:“身體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我眼瞎,他殘廢。”曹陽大方承認。
“曾經能乘風破浪的,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因此就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就像現在是他們的寒冬臘月,卻是你們的盛夏暖陽。”
大風漸漸停歇,染甯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不過全身都是亂糟糟的,仿佛剛從大風漩渦裡爬出來。
“如果這種時候還有人吹噓他能夜觀天象,呼風喚雨,那就是個坑蒙拐騙的小人。”染甯不留情面地點評。
許萬祥注意到一個地方:“還有人能呼風喚雨?”
“就像昨天那樣。”
“…昨天那樣?”許萬祥回憶了一下。
染甯說出重點:“所以碰到那種人知道怎麼做了吧?”
“我可以對付?”
“所以才要學。”
“……跟誰學?”
染甯指了指丁鴻方和曹陽:“跟他們學,雖然年老體衰,但以前學過的東西還沒忘。”
“我隻瞎了一半,他腦子還沒壞。”曹陽及時補充。
丁鴻方解釋說明:“隻要你能學,能教你的人很多。”
“你都爬不上樹……”許萬祥有點嫌棄。
丁鴻方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帶結:“這是你身上的,小心别掉了。”
許萬祥猛低頭,在衣襟裡翻找,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最後确認丁鴻方拿着的就是他藏在衣襟裡的東西。
“你怎麼拿到的?”
“略施小計。”
“這也會教?”
“你不會光想學這個吧?”
丁鴻方和許萬祥絮絮叨叨地說着,染甯轉頭看了一眼,沒見到陸潮生,于是走出去繞了一圈,在一個角落裡發現倒地不起的人。
那人遍體鱗傷,周身盡是傷痕,仿佛被人打了一頓。
染甯伸手探探鼻息,發現還有氣,這才平息心中的擔憂。
“怎麼又要死了?”
陸潮生從頭到腳都是傷,但現在也不方便進醫館,所以染甯隻好布陣療傷。
她更擅長打鬥,并不擅長療傷,因此弄半天也沒什麼效果。
不過似乎是她的陣法引起某人注意,于是又過來另一個陣法。
眼看那個陣法就要過來,染甯反倒高興起來。
——她療傷不在行,打架很順手。
方圓百裡還有誰能明目張膽布陣,想都不用想。
既然不擅長療傷,那就抓一個人過來墊背。
于是等那個陣法覆蓋到陸潮生身上時,一瞬間就冒出另一個陣法将其牢牢壓住,使其動彈不得。
陣法無法移動,操縱陣法的人全然未覺,繼續施法布陣。
布陣的功法随着陣法鋪開,而陣法就落在陸潮生身上,因此功法也就順着陸潮生全身經絡遊走,順道将沿途傷勢逐一撫平。
等操縱陣法的人察覺不對勁,陸潮生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
陣法憑空消失,等段亭舒找過來時,隻有染甯站在那裡。
段亭舒發現陸潮生隻是睡着,就問:“怎麼他睡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不敢打攪。”染甯答得很無辜。
段亭舒翻個白眼,就叫人将陸潮生擡回去。
染甯回頭看了一眼陣法過來的方向,雖然什麼也沒看到,但也知道那個人傷得不輕,也就沒事人一樣跟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