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品軒的态度讓染甯心生不安,本是騙他一次讓他進入陷阱,結果反倒變成對他有好處,這是什麼道理?
越想越不對勁,染甯便走出醫館去查看傀儡情況。
難道治好傀儡還對白品軒有利?
染甯朝外走去,醫館外的傀儡正按照段亭舒的吩咐做着一些簡單導引。
她隻看出他們在做虎戲、鹿戲、熊戲、猿戲、鳥戲的五禽戲,就再也看不出什麼,那些傀儡在專心練功,也沒理她。
站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因此染甯決定明天跟着大夫一起來。
次日,段亭舒三人準備出去給傀儡治療,染甯就及時跟過去,說她可以幫忙。
段亭舒看她一眼,似乎是想到什麼,于是就叫她跟着。
但染甯跟過去始終閑在一邊,隻是單純圍觀大夫檢查和治療。
她也看不懂大夫那些操作,隻能一臉茫然。
直到基本治療結束,段亭舒說今天有一種新方法強身健體,染甯這才察覺一絲不對勁。
“今天這位會陪你們練功。”段亭舒說話間便推來一掌,染甯及時閃開,然而段亭舒又推來好幾掌,出掌的速度并不快,但動作很穩。
“練功目的不是要擊中對方,而是要調動全身筋骨,通過練功來活絡周身。”段亭舒說話間已推出十來掌。
染甯有條不紊地躲開,也發現對面一些事。
段亭舒對打鬥相當熟練,可現在又在這裡治病,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怕打,你們不用束手束腳。”段亭舒收掌,指着染甯說。
她說完就轉身走回醫館,染甯見另外兩個人也跟着回去,這才趕緊回頭看。不過傀儡都乖乖站在原地沒動,沒人幹偷襲的事。
她舒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今天是要幹什麼,于是拍着手掌說:“你們有十個,我才一個,一次隻能打一個。所以我打了幾個之後,你們兩個人結伴練功,在那之前要先好好看一下。”
傀儡沉默點頭,沒有異議。
“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們,回答得好就可以跟我練功。”
傀儡依舊點頭。
染甯問:“幾天治療下來,你們感覺有什麼變化?”
“感覺舒服些。”有傀儡說。
另外一個傀儡說:“有所好轉。”
他們的回答毫無破綻,也毫無價值,所以染甯歎口氣:“要具體一點,别這麼籠統。比如之前走路都費勁,現在連上十層樓也不累,還能下到平地再上去。”
一個傀儡有點疑惑:“哪裡有十層樓?”
“現在要爬樓?”另一個傀儡有些驚訝。
傀儡注意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染甯隻能無奈歎息:“沒有十層樓,不用爬樓,這是舉例說明,就是讓你們參照這句話來說。”
四下寂靜無聲,所有傀儡都沉默了。
似乎在思考,又似乎誰都不知該說什麼。
——仿佛說這種話還有些難度。
“先回答的我可以跟他打兩個回合。”染甯隻能拿出頭彩,傀儡總不至于連這個都不會說。
在這個獎勵下,一個壯年傀儡說。“感覺更接近以前的狀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再聽令行事,可以安心幹活。”
總算有個能正常說話的,于是染甯問:“昨天幹活時你們有什麼變化?”
那個傀儡也問:“有兩個回合了嗎?”
“已經有了,你想增加就繼續回答。”染甯強調。
“昨天一開始有點搞不清狀況,隻是聽令行事。之後遭受攻擊就瞬間打起精神,根據情況變化來調整布陣的具體方法。後來被火燒又被人幫,最後有個人摔出來,就清醒不少。”那個傀儡說得很具體,話也說得很長。
染甯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一般情況下傀儡無法說這麼長的話。
跟常人一樣的說話方式隻能證明已經恢複很多。
但這種明顯好轉究竟是好是壞,還沒有定數。
變數太多,染甯隻好試着詢問:“你知道是有外人攻擊你們?”
“知道。”
“你會幫那個攻擊你們的人嗎?”染甯又問。
“當然不會。”
傀儡的回答令人滿意,但這裡并不隻有他一個。
染甯伸手指向其他傀儡:“其他人呢?”
“都不會。”那個人沉聲道,他的說話方式已不再是傀儡模樣。
根據修道人士的普遍認知,傀儡是受人操縱之物,不可能表達自身情感。
那麼這個人就快徹底恢複。
如果已經這樣還會幫白品軒,那是遭了什麼罪。
染甯于心不忍,趕緊提醒:“那種背後偷襲的小人喜歡演戲,當心被騙。”
“怎麼騙?”那個人問。
“說一堆好話,然後讓你去死。”染甯說得很簡單,不過已經點出關鍵。
——有善意的未必有好心,說一套做一套的成千上萬。
那個人有點疑惑:“說話好聽的要小心?”
“如果對你隻說好話,那就是已經走上死路。”
畢竟萬事萬物皆有兩邊。
如果平時隻看到一面,也就是說看到另一面的時候就會死。
話雖然不多,但也算幫了不小的忙。
染甯感覺差不多了,就跟其他人說:“我跟他演示一下怎麼活動筋骨,你們邊看邊學,之後再結伴練功。”
她說完就跟那個人練起來。
兩人身手靈活,誰也沒打中誰,誰也沒下死手,隻是動個沒完沒了。
還要保證所有人都看清演示,于是兩人還圍着那裡繞了一圈又一圈。
等到第九圈繞完,染甯已經有些累。
她收手轉身,最後強調:“如果身體沒有大礙,就趕快走吧,不然有人要對你們動手。”
那群傀儡沒有明确表示,染甯也不用他們表示什麼,既然已經問清,那就該走下一步。
走回醫館,段亭舒瞪過來她就指指外面,說:“在練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