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環顧一圈,見該來的人都在場,于是就說起來:“眼下世間大變,這個變已經超出正常範疇,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
“是很離譜的變化。”獨孤強調。
這兩人将氛圍烘托得有點匪夷所思,但段亭舒隻是很普通地問:“變了什麼?”
“四季更替春夏秋冬這些自然現象已經消失,”司馬微微一歎,“原本四季更替自有定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都明明白白的,但現在已經不複存在。”
這是一件相當離譜的事,以至于其他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仿佛他現在說的是什麼神話傳說。
——畢竟誰也沒見過那種景象。
但這個天方夜譚般的景象陸潮生親眼見過。
于是他皺眉問:“四季更替有什麼問題?”
“我們從山那邊過來,一路上又是冰天雪地,又是豔陽高照……”獨孤無奈地說。
“同時有冬天和夏天?”染甯問。
獨孤大緻描述:“就是方位不同,季節不同,相距數十裡,也許春夏秋冬全都有。”
“隻有這邊的氣候正常。”司馬指指腳下的土地。
其他人都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話說得像是出門找人玩,稍微遠一點還得準備好幾套衣服。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懷疑。
而染甯轉頭看向陸潮生,他緊皺眉頭點頭。
——這個現象出現過,就是曾經那場災難。
這一戶人家冰天雪地,但隔壁可能春暖花開。
明明幾步之遙,氣候卻有天壤之别。
因此一個尋常城鎮,四季變化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出現不了的。
當時太過混亂,以至于很多人病死。
相距幾裡地跟相距幾步比起來已經相當好,但絕對是同一現象。
可如果還會重複同樣的結局,那就很麻煩。
“除此以外呢?”陸潮生沉聲問。
“白天晚上還是跟以前一樣,但天下蒼生會做什麼就很随意,”司馬一聲長歎,“三更半夜先是有一隻公雞打鳴,然後就喔喔喔地響成一片。”
獨孤補充:“大晚上的有一群動物上街溜達,剛好沒人它們就愈發肆意。”
“基本都是家養雞鴨鵝牛羊什麼的,它們能出來還是有人專門開的門。”
“開門那個人還大晚上生火做飯,”獨孤歎息道,“然後在那邊劈柴,黑燈瞎火的他又是砍柴又是燒火,能折騰整整一晚上。”
這又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衆人都有些聽故事的狀态。
畢竟就連修道人士也沒聽說過這種事。
即使現在司馬和獨孤說得再順暢,也相當可疑。
但染甯眉頭緊皺,因為曾經也發生過這種事。
這是人和動物的作息完全紊亂。
明明夜色深沉,卻有人精神百倍,跑來跑去忙個不停,等到天亮該起床的時候就一睡不醒。
這跟四季更替是一樣的紊亂,一切都沒有定數,都很随意。
天地之間的四時混亂,天下蒼生也會随之混亂。因為他們會自然而然順應天道,天道一亂,他們也就跟着亂。
曾經的災難如今再度出現,雖然範圍和具體變化不一緻,但就是一回事,隻不過短時間小範圍的災難擴散得很大。
——也許影響還會相當深遠。
司馬和獨孤描繪出一幅難以想象的畫面。
衆人都有點愣神,畢竟染甯和陸潮生以外的人都沒見過那種景象。
其他人迷惑不解時,段亭舒問:“也就是醫館這一帶還算正常?”
“是的,所以是稀世珍寶。”司馬歎了一口氣。
醫館這邊稀松平常,可如今其他地方都水深火熱,那這裡當然就是不可多得的平和。
衆人也沒想到,窮鄉僻壤居然還舉世罕見。
“有人想來搞破壞?”段亭舒挑眉問。
獨孤點出關鍵:“那些魔道中人必定還會再來。”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但所有人都經曆過。
“感覺愛莫能助。”丁鴻方歎息道。
他這一聲歎息并不重,卻恰好歎在每個人心上。
一個曆經風霜的人是這種态度,對其他人來說算是沉重打擊。
“我還能教,醫館這邊還有救。”呂靈安一腳踢在丁鴻方腿上。
“……怎麼救啊?”丁鴻方大惑不解。
“這就是天降大災,之前沒成功,現在正是該用到我們的時候。”呂靈安又一腳踩中丁鴻方。
丁鴻方被又踢又踩得無話可說。
曹陽趁機說:“打架你不行,幹活也不行,幹脆别再苟活于世。”
“你要是行怎麼還到這裡來了?!”丁鴻方怒喝。
“因為這裡還有一線生機,”陸潮生突然開口,“其他地方混亂不堪,這裡風平浪靜,也就是說不是無藥可救。”
——既是稀世珍寶,也可能是靈丹妙藥。
“誰來救?”段亭舒雖然發問,但似乎并不茫然。
陸潮生沒有讓任何人閑着:“看起來都得出力。”
這話說得很簡單,可目前還有一個問題。
“那魔道中人呢?”染甯滿是疑惑。
司馬大緻說了一下:“他們貌似知道什麼事,又很滿意當下的異常,所以醫館這邊風平浪靜估計就無法容忍……”
“晝夜颠倒他們很擅長是嗎?”呂靈安問。
“這還能滿意?”染甯很不可思議,當前這種現象應該也不符合魔道宗旨。
這種混亂不堪的局面誰都沒有活路。
不過若是早就知道會死路一條……
陸潮生問:“他們知道什麼?”
“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可其他人都驚慌失措,他們卻氣定神閑,好像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獨孤有點迷惑。
“曾經她有過一個建議……”染甯想起戴子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