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衆人确定隻是表演,也就不再緊張。
外面打鬥聲漸漸停歇,過了一會兒便有人走進醫館。
正是曹陽帶着病人和傀儡,他們身上都有打鬥痕迹,但沒有受傷流血。
一群人在夜晚走進醫館,卻帶來清風,似乎将一切混沌都吹散。
丁鴻方見曹陽進來,就問:“你們還真打?”
“隻是稍微活動筋骨,又沒受傷。”曹陽很認真。
他說得簡單,話音平穩,衆人一聽就知道沒事。
然後聽他簡單交代,剛才其實是布陣設防。
傀儡和病人分别守在附近山林和醫館兩邊,一旦魔道中人進入醫館一帶,就會觸動陣法。
陣法會自動攻擊外來闖入者,然後放出煙花通知醫館這邊。同時傀儡和病人去攻擊闖入者,給醫館這邊留下反應時間。
全流程交代清楚後,丁鴻方問:“這樣就行?”
“這還不行?”曹陽大聲問,“難道你們都沒反應?”
“都反應過來了,還有兩個摔下床。”丁鴻方指着床上的染甯和白品軒。
那兩人正躺在床上接受治療,染甯還全身髒兮兮。
“吓成這樣啊,”曹陽有些感慨,轉頭誇起傀儡和病人,“他們身手靈活,反應很快,就算真的打起來,也能拖住魔道中人。”
受到誇獎的傀儡和病人沒有興高采烈,隻是轉頭在醫館裡看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麼,但最終沒找到。
他們又四處看了看,仍然沒結果。
“還行吧,不過接下來就是你們要注意了,”段亭舒态度溫和,轉頭面向修道人士,“他們通知你們,你們要有所反應。”
丁鴻方說得有點勉強:“又不是反應了就能打過。”
“我們還得好好計劃一下。”呂靈安一腳踢在丁鴻方腿上,他痛得皺眉縮腿又不敢說話。
羅瑞打開書,翻到一個地方,才說:“好好想一下,還是有辦法的。”
他這話一出就是已有思路。
于是衆人就如何應對外來攻擊開始詳細讨論,他們踴躍發言,說了很久。
在滔滔不絕的讨論聲中,染甯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問:“陸潮生呢?”
她話音剛落,傀儡和病人就一起點頭,似乎有點急。
不過還在熱烈讨論的修道人士沒留意到這件事。
“他放煙花去了。”曹陽隻是簡單回答。
染甯朝外一望,然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怎麼還沒回來?”
“估計離得有點遠,黑燈瞎火的有點費時間。”
曹陽這個話說得沒問題,其他人聽了也都認可。
可這話還沒完,染甯就從床上跳下來穿鞋,等他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就已沖出醫館。
遠去的背影似乎還透着驚慌,衆人見了都若有所思,然後紛紛點頭。
此時夜色濃郁,雖然天邊有月牙,但烏雲密布,光線暗淡。
即使不是漆黑一片,也難辨方向。
染甯看不清路,隻能憑借功法探路和摸索,從之前的煙花位置估計,大概是在醫館左側的山林裡。
左側山林她還算熟,之前正是在那裡被打。
陸潮生這麼久還沒回醫館,估計傷得不輕。
但染甯也不好大聲喊叫,萬一驚動什麼就大事不好,因此隻能用功法試探。
到半山腰時總算發現一點活人迹象,染甯趕緊沖進樹林找人。
畢竟這要是出事,可就會賴到她頭上。
樹林裡漆黑一片,隻是有點活物的氣息。
染甯抛出陣法照亮四周,總算看見遠處坐着一個人。
雖然沒動,但胸口還有點起伏。
——總算還沒死。
“大晚上的,幹什麼呢?!”染甯大喊一聲沖過去。
陸潮生低着頭,雖然想擡頭,但努力好幾次也沒能擡起,看起來相當虛弱。
染甯知道大事不好,于是趕緊布陣,将自身功法通過陣法轉移給陸潮生。
陣法有着微弱光亮,好似一群螢火蟲将陸潮生包圍。
染甯直接沖過去握住陸潮生脈門,直到脈象平穩才總算松口氣。
——可算是沒被她害死。
要是倒黴到害死人的程度,那她也别活了。
染甯不擅長療傷,因此隻能單純傳功,基本将她拿倒黴換來的功法全都傳給陸潮生。
雖然沒有任何醫療操作,但功法全部都傳過去也已經穩住局面。
陸潮生貌似還沒力氣說話,隻是張張嘴,發不出聲音。
于是染甯趕緊強調:“我的功法已經全部傳給你,千萬别賴我啊。”
陸潮生沒力氣說話,隻是點點頭。
他還不能說話,染甯就說起來:“布陣設防和示警不是要命的事,你怎麼還搞成這樣?”
陸潮生隻是無力搖頭。
“其他人已經全部回去,你還呆在這裡,是等着自然涼?”
陸潮生繼續搖頭。
“我看那些傀儡和病人還四處找你,東看西看,看來看去,結果半天也沒找到。”染甯說出當時的情形。
結果陸潮生還幫他們說起話來:“……他們……沒有惡意。”
一個虛弱倒地、有氣無力的人居然還幫别人說話,弄得染甯以為他們是什麼重要角色:“他們還不可或缺?”
“可有可無……必不可少……”陸潮生緩緩說出段亭舒的結論。
染甯一聽這聲音就感覺快斷氣,于是加大力度傳送功法。霎時間山林裡同時鋪開三重陣法,上中下三層,彼此間隔開又互相聯系。
功法在三個陣法間穿梭,逐漸變成水霧一般的存在,朦朦胧胧又越擴越大,最終稀薄得肉眼看不清,卻又陸續透進陸潮生體内。
陸潮生在這一通傳功後,氣息平穩,聲音也正常很多,他轉頭問:“你又擅長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