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伯府的宴席統共兩日。一日是府上的曲水流觞賞花宴,第二日是在京郊的莊子上,舉辦的馬球賽。
本來這次的宴席是該由定安候夫人林氏辦的,但因為籌備侯府與江家的婚事,無暇顧及,便托給了自己娘家嫂嫂秦氏,面上是秦氏主辦,但林氏也是從府上撥了十來個下人過府上幫忙,又将那定制的碗盞一并帶了過來。更是騰出京郊的莊子,給秦氏辦這場馬球賽。
若說這次昌平伯府舉辦的盛宴為何惹得貴夫人們帶着自家千金小姐們趨之若鹜,便是因着這場馬球盛會聚集了京中最為出衆的世家公子們。
而世家公子中又以秦國公府大房公子秦昱、鄭國公府世子鄭如晔、定安侯府裴三公子裴允執和靖遠侯府小侯爺謝景純,四位公子相貌最為出色,品行也未算出格,在這燕京城中亦是風頭最盛的少年公子。
而小姐們私下也為他們排了名,裴允執排在首位,其次是秦昱,再之是謝景純,然後便是鄭如晔。
而裴三公子裴允執之所以在四大公子中能拔得頭籌,不止得益于他清冷的性子和俊美無俦的容顔,讓世家小姐們在賞心悅目和高不可攀的同時竟生出了堪折直須折的微妙感覺。
在貴夫人心中,最好的人選亦是裴三公子,至于其他幾位,夫人們難免要衡量再三。至于為什麼讓貴夫人們對裴三公子青睐有加,那便要一一贅述這四位公子的出身和脾性了。
先說秦昱,他是秦國公府大房秦驸馬的長子也是大房唯一的一位公子,是秦驸馬和長公主殿下的繼子。
他生母周氏是周太傅家的嫡長女,本與秦國公世子訂了婚約,訂婚後兩人來往兩家的長輩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料後來當時還是秦世子的驸馬爺劈腿了長公主,更狗血的是,秦昱的生母在被退了婚後才發現有了秦昱,生母周家小姐生下他後便亡故了,他就順理成章成了長公主和驸馬爺的的繼子。
秦昱生得儀态風流,生性不羁,從不避諱紅顔知己,也從不拒絕世家小姐抛來的好意,卻還總能全身而退。但又因着不怎麼光彩,卻的确煊赫的身世,既不受秦國公府的重視,也得不到宗室的青睐。他在秦國公府乃至整個燕京城,都是風流倜傥富貴閑人般的存在。
這狗血的身世,連江绾都不得不歎一句,不愧是言情爽文裡的苦情男配。
試問哪位世家貴夫人,甘心将世家大族千辛萬苦培養出來,未來要做執掌家中中饋的主母的大家閨秀,嫁給這麼一位身世複雜望不見前程的富貴閑人。
再說那鄭國公府的鄭世子鄭如晔,鄭國公府因與定安侯府祖輩有姻親,故兩家是正經八百的姻親世交,鄭世子與定安侯府的嫡小姐裴夕顔自小青梅竹馬,據夫人們私下相傳,那鄭世子早早向母親鄭國公夫人周氏,表明了心意,要等定安侯府的小姐裴夕顔及笄。這事妙就妙在,兩家的長輩似乎都喜聞樂見,希望再填一樁通家之好的喜事,夫人們坐在一起提起這事,也不急着表态,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試問哪位世家貴夫人,在鄭國公府夫人和定安侯府如此心照不宣,眉來眼去的情況下,不長眼地去撬人家的牆角,而且還不一定撬地到,豈不失了顔面和和氣。
這其中更為微妙的是,這鄭國公夫人周氏,正是周太傅的嫡次女,是那位殁了的周氏的親妹妹。也就是說,秦國公府和鄭國公府,差點結成了姊妹姻親。
更有甚至,說這是官家的縱橫謀劃,如果這兩大最為煊赫的世家做了姻親,那麼四大世家中便有三大世家都有姻親,若是其中一家再同靖遠侯府謝家結親,那四大世家豈不是互相攀附盤根錯節。試問官家又怎麼允許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如此黨同伐異之事。所以便默允了長公主殿下搶婚的事,隻是可憐了那周太傅家的嫡長女了。
自然這話,是沒有人敢拿出來在台面上說的。
至于那靖遠侯府的小侯爺謝景純,自小是便是活脫脫的小霸王,後來在裴允執這吃了好多次癟,才将他那無法無天的小霸王的銳氣磨掉了不少。又因兒時的秦昱因自己的身份敏感自卑過好一陣子,讓他也有所收斂了不少。
但是謝景純也是有資格霸道,因為論家世,論樣貌,他都是一等一的好,就連運氣也是一等一的好。他上面十個姐姐,三個是他母親靖遠侯夫人郁氏所出,其餘七個是姨娘們生下的。
據說當年靖遠侯夫人郁氏一直生不出小公子,求神拜佛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因憂心忡忡,中間還滑過兩次胎,身體都不大好了。最終想着由姨娘們生下未來的世子也未嘗不可,左右都是要養在她名下的,可惜,姨娘們也是接二連三地,都生下了女兒,這可愁壞了當時還健在的老太君,以為謝家的爵位和香火就要斷送在她老人家的手上。
最終,許是香火供奉菩薩保佑,得了上天垂憐,郁氏竟然又懷了胎,最終誕下了小侯爺謝景純。當時老太君高興地直接賜了乳名,叫小寶,連表字都不要了。而謝景純就如同他的乳名小寶一般,生下來就是被寵的,小時候更是府上橫行霸道的小祖宗。
而且如今老太君和靖遠侯夫人郁氏都已經不在了,如今是個老實本分的姨娘管家。這本是件好事,可壞就壞在這姨娘太過老實本分,縱的這小祖宗比殁了的老太君和郁氏更甚。而且靖遠侯府也放出話來,若是哪家的小姐嫁過來,直接便可執掌中饋,管下這偌大的一大家子。
試問哪位世家貴夫人,舍得自己千寵萬愛的女兒,一過門去伺候那個小祖宗,雖然沒有正頭婆婆,卻要一人獨自面對偌大的侯府,勞心勞力地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