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陪他創業的老員工,實在忍不了他了,當初因為做生不如做熟,才跟的他,惹出這麼大的事,一溜煙帶着錢要跑了,撒點毛毛雨給下面人,還以為天大的恩德似的,除了出苦力啥也沒撈到,還要給他去賭槍眼嗎?幾個人聯系了陸雲琪,陸雲琪打賞的錢都比這家夥高的多,犯罪證據做成文件夾,要交給陸雲琪,請陸雲琪原諒他們,所有的全是區綸菊親自制作指揮她們做的,直到陸雲琪出面懸賞,才仔細分析查看了視頻,頓悟了視頻裡的女人竟是前老闆,再怎麼想掙錢想發财,也不能幹這種事情啊?她們隻是員工,按區綸菊的吩咐做事,區綸菊和金主單線聯系的,錢也全部打進了區綸菊個人賬戶,她們拼死拼活替他網戰,他隻知做好了東西發給他們傳播擴散,什麼也不對他人講,最後還隻漏點毛毛雨給下面人了,現在又傳出肇逸辰失蹤了,自知事情做的太殘忍了,鬧得太狠了,人心惶惶,大家都準備離開這家公司了,準備散夥了,不想再幹水軍了,做點其他有關網絡的事情,又不是主犯,以後就算被抓住了,再怎麼着也重懲不到自己身上,現在隻想離這個毒東西,越遠越好!
陸雲琪雖已知所有的真相,也清楚證據和真相在權力面前,啥也不是,它給你這種機會,才算是證據,否則隻是無用的數據,但心中還有所圖,答應他們隻要拿來證據,詳聊,一人打幾十萬給他們做創業基金!約好晚上在一家熱鬧的餐廳見面,越熱鬧的地方越不容易引人注意,該怎麼處理區綸菊的東西要好好想想,絕不能輕饒了區綸菊,調查溫會長風流韻事的時候,接觸了些私家偵探,雇了兩家給自己盯緊區綸菊,防止這家夥逃跑,隻要他逃,立刻通知溫會長這幫人,怎麼也得幹死這王八犢子,借刀殺人,這樣最好!
區綸菊這邊終于查到了那天一起作戰的水軍公司了,下單人都是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是溫樹生的千金和幫世家豪門的千金,一個個都是惹不起,再想到自己把會長夫人的視頻到處傳播,就溫樹生溫會長的關系,但凡了解A市圈的人都知道,自己這是捅了大簍子啦,更下定決心立刻逃了,哪個是省油的燈?把自己幹掉真的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想到這裡寒毛都豎起來了,這些世家的孩子,為啥要去網暴肇逸辰?這才想起,陸雲琪前一陣讓他們在網上爆出溫倩倩的荒唐事,搞得溫樹生溫倩倩名譽掃地,當時下場的水軍和公司不少,因為溫會長陸雲琪這層關系,這些公司沒被波及報複,主要怕溫會長生氣,這次不同了,還不得宰了自己?更别提肇逸辰那邊若是立案成功,首先倒黴的就是自己!拿到金子,立刻走,躲起來,立刻高價定了幾天後的機票。
直到晚上很晚,徐學平鵬舉才回來了,他們在A市和城郊找了整整一天,發了一天尋人啟事,沒有任何的線索,利用徐學平同學的關系,借助天網的人臉識别系統找逸辰,也不算樂觀!幾個人相對無言,立不了案,走不了法律程序,網上又被人摁着,學校肯定解聘逸辰,被人惡意的摁着捂住壓着,逸辰的事一點也展開不了,生死不明,該咋辦?都害怕逸辰會被害了,卻一點辦法沒有,網上還在排山倒海的網暴造謠辱罵逸辰,自打爆出要被解聘、忽然病危後,奚落嘲笑之聲此起彼伏,失蹤後,輿論更是被水軍網軍帶節奏,嘲笑之聲此起彼伏,大家一起吃流量一起發财,沒人關心他怎麼失蹤的,關心他的生死安危,一起嘲笑他脆弱,嘲笑他怎麼會這麼慫?這個爛胚怎麼還沒死?怎麼像個青少年一樣的出走了?逃了遁了好丢人。多少人生活裡郁郁不得志,在網上找補找存在,參與網暴參與輿論風暴,既不關心别人,更不關心自己,随大流的跟風,享受把别人踩在腳下的快感,一起把玩媒體藍V們被輿論拐着走的成就感,沉溺于改變他人命運和前程看着别人毀了的滿足感,這種人,太多了!
俊逸爸爸年也不過了,去了S市,找了俊逸媽媽的叔叔,把這事和他說了,深知厲害關系的二爺爺,也隻是回了會幫忙,有沒有效果,這個不知道,俊逸爸爸也知道這事不好辦,鬧得太狠了,逸辰俊逸和對方的權勢懸殊太巨大了,沒有任何抵擋能力,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自己的兄弟願意幫自己找人反映問題,已經很不錯了,這事明擺着作梗阻擾的人,勢力太強了,找不到得力的人,是無法破開這個局的!
不能一直這麼裝做不醒啊,特别藥水挂完小護士有點心急,不停的念叨怎麼還不醒?逸辰隻得裝出剛剛蘇醒的樣子,雖然心灰意冷,雖然甯願一睡不醒,但這人世終歸不是一場夢,終歸要面對現實,看到逸辰慢慢睜開雙眼,護士驚喜的尖叫起來,跑了出去,估計去喊那位周女士了,渾身酸麻,躺的太久,骨頭隐隐作痛,逸辰下床想站起來,可能病了好一陣子了,又躺的太久,骨頭和經脈有種斷裂後被強行拉扯的痛感,通體的皮膚和肌肉是密密麻麻針刺的痛感,站起來暈乎乎腳底發飄,就像踩在雲裡人在海上的感覺,意識一下子被沖擊到,忽然腦子不是很清晰了,跌坐在床邊,雙耳轟隆隆耳鳴的厲害,床像海浪一樣的在波動,房子也轉了起來,思緒模糊到不知自己在幹嘛,在哪裡了?意識渙散神情麻木,廢了,徹底廢了,多少年的鍛煉,練就的一副健康身闆,一場忽如其來的人生重擊,帶走的何止是清白的名譽,還有自己健康的身體。
“肇逸辰肇逸辰,你還好嗎?”恍惚中,雙肩在被人輕輕的搖晃,意識這才清醒過來,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很是緊張很是關切,盡管五十多歲了,長相端莊裝束得體,是啦,是溫曼華的奶媽周女士,看到逸辰醒來,周嬸開心的指揮起了護士和員工,歡歡喜喜的讓他們趕緊準備早飯送過來,把換洗衣服送過來,之前特地囑咐了名年輕男員工,連夜去朋友的服飾店裡拿些衣服回來,逸辰的身高在那,鞋子尺碼在那,按照身高尺碼拿就好了,因為沒見過逸辰,男員工按照自己的喜好,拿了套冬季圓領米白色運動套裝,一套淺煙灰色連帽冬季運動套裝,兩套貼身的内衣、白色的粗棒針織毛衣,煙灰色貼身羊絨衫,兩條冬季牛仔褲,兩條秋褲,一雙冬款白色運動鞋,一雙冬季黑色短靴,一件超厚亮色黑色鵝絨服,除了鵝絨服和鞋子,其他的送去熟人的幹洗店加急幹洗,周女士連夜把朋友呼了起來,高價幹洗,兩個小時就幹了,男員工一夜未睡,一早就把衣服送來了。
和溫曼華,當初是雇傭關系,但從小就缺少父母陪伴的溫曼華,是在自己的照顧下長大的,早培養出了感情,感情這個東西一旦建立,是一輩子的,溫曼華那般喜愛肇逸辰,哪敢怠慢,愛屋及烏,越看越歡喜,開開心心的抱着衣服攤在沙發和床上,逸辰哪有心情收拾自己,隻是至少有那麼幾天自己是要呆在這裡的,不能一直穿着病号服,聽話的換了身煙灰色的運動套裝,之前,天然卷的卷發很淩亂,人也沒精神,很頹,換過衣服的逸辰,看上去稍微精神了點,隻是唇白汗冷,神情恍惚,不苟言笑的那種落寞凄冷,深深的無助感,病态的男性美,淋漓盡緻,把一邊的護士看癡了,以前在網上看過他,沒想到都瘦成一把骨頭了,還那麼好看,周女士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拍了幾張逸辰的照片,逸辰注意到了,知道她是發給溫曼華或者溫母的,隻當沒看到,哪還有心情計較?自己到了這裡,A市的親人好友急成啥樣,都是能想到的?
看着送來的早餐,長途颠簸長時間卧床的逸辰,胃超級難受,一天一夜沒進食竟一點餓感也沒有,反而想吐厭食的厲害,周女士準備的挺細緻,不忍心拒絕,将就的吃點好了,黑粥一碗,搭了一小罐山參炖煮的參雞湯,配了幾盤山藥、花膠之類的别緻小菜,兩隻煮雞蛋,一杯鮮牛奶,逸辰對付着喝了點粥和雞湯,肉一點沒動,逸辰的胃不停反胃想吐,隻好喝點水壓下去,特别被一幫陌生人看着吃飯,更無食欲,除了屋裡的周女士女護士,幾個工作人員聽說來了個超級帥哥,悄悄過來看熱鬧,躲在門外叽叽喳喳的議論,逸辰極為尴尬,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圈養的動物似的,護士周女士極力勸說自己多吃點,周女士更是坐在桌邊,戴上一次性手套把煮雞蛋和雞肉搞碎了,陳在小碟裡,把花膠放在面前,看着自己實在不想吃,就把廚師喊了過來,當着逸辰的面批評起了廚師,菜做的這麼難吃?還這麼大塊,病人能吃能消化嗎?敢吃嗎?這一招挺挺靈,搞得逸辰内心不安,怕廚師受氣,硬着頭皮往下撐,反胃了就歇會,喝水壓壓,看他吃完大家才散了,終于清淨了。
僅在屋内走了幾圈,便有點吃力了,身體廢的很,問了護士,才知已在離A市500公裡的地方了,這裡是處民宿,從陽台上可以看出,是片三幢三層樓環圍而成的民宿樓群,逸辰想借護士的手機用一下,打個電話回家,這裡早就通知下來了,護士推說手機沒電,更是悄悄告訴逸辰,不會有任何人借他手機的,周嬸給大家開過會了,不準任何人借逸辰通訊工具,不準洩露一點有關逸辰的事出去,周女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看到逸辰愁眉難開,心有不忍,安慰起了逸辰,如果現在通知家人,他們要是忍不住趕來,溫會長那麼精明的人,會害了妻子家人和他自己,先将養幾天身體吧,看她欲言又止,想起了她和溫曼華的對話,自然知道有些人一旦起了害人之心,很狠,要不然溫曼華也不會慌忙把他帶出A市,自知不能随便亂逛,隻好躺在床上休息,謹慎的衆人一直盯着逸辰,怕他跑了,他現在這副身闆,能跑哪去?
盡管逸辰現在瘦的很,顔值仍讓見過他的人不住咂舌,竟有生的這麼好的人,人生哪有公平可言?給了一些人家世财富,給了一些人天賦才華,給了一些人俊美的顔值,卻給了大多數人平庸,僅是出生這件事上,老天就沒公平過!他才送來時,一動不動昏睡在那裡的時候,就覺得生的是極好極好的,哪知竟還有這麼高的智商這麼高的學曆,還是最好學府的教授,還這麼年輕,難怪溫曼華會動心,護士年紀輕,經常上網,更是翻出了逸辰的照片給周嬸看,照顧這麼帥氣的病患,這還是頭一次,護士知道他是誰了,因為和醫生一起收了重金保密,都是鄉裡鄉親的,承諾絕不向外透露半分!周女士悄悄的和溫母視頻,進屋悄悄偷拍給溫母看看躺在床上的逸辰,原來照片是拍給溫母看的,隻是後來的聊天似乎有了什麼事情,歡歡喜喜的周女士忽然就不講話了,一直說好好好,沒了心情關了視頻,有了心思,胡亂的和護士又說起了逸辰的相貌打岔!
這些話在隻能裝睡求甯靜的逸辰聽來,心裡并不舒服,若不是自己生的這般出色,隻怕就沒這麼多的事了,自己會過得平凡充實,會在專業領域幹出成績,好紮心啊,這到處惹禍的相貌,對自己有什麼用?隻是個煩惱!隻是周女士一邊聊天一邊歎氣,一個人連睡覺也是雙眉緊鎖,手握雙拳,睡得這麼擰巴,精神是緊張到什麼程度了才會這樣?這個世界一直在欺負善良老實的人,一直這樣,這麼好的孩子,要是生在家世硬朗的人家,多好啊,這男孩女孩,生于寒門,長得太好又有才華的,都算不得是好事,容易惹出禍事,更會招來妒忌和加害,自己看的太多了!和護士閑聊了幾句想岔開忽然降溫的心情,始終無效,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一夜未睡,雖然現在是淡季,但這民宿一攤子事還要她管了,還有些自駕遊的遊客留在這裡過年了,周女士借口過節,把這些客人轉移去了别的樓,這裡隻剩下了自己人和逸辰!又要過節了,溫曼華又送來了重病号,自然更是閑不得了!
中午11點,廚房又送來了午餐,酸棗仁茯苓小米炖煮的養生粥,配了一盤海參蒸岩米,一罐參雞湯和幾盤小菜,一杯玉米汁,逸辰重病之下,消化能力退化了不輕,早上吃的還沒消化,第二波又來了,因為逸辰吃的太少,又有點厭食,為了他的身體,周女士決定了少食多餐的餐飲方式,讓逸辰複原身體,餐後一個小時,又派人送來了一杯酸棗根丹參根熬制的水和香蕉,以及一小碗雞蛋蒸阿膠!逸辰胃口真的不好,但周嬸已經開啟了少食多餐的模式,隻要逸辰吃的不夠,就喊來廚師或者員工,當着逸辰的面開訓,利用逸辰的心軟,以這種方式逼他吃飯,員工們也心知肚明,配合她演戲,她已下定決心要把逸辰的身體養起來了,逼着他吃東西!
不知是不是飲食裡有安神促眠的作用,逸辰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可能是身體沒有恢複,睡得特别的沉,腦内感覺空空渾渾噩噩,睡後沒多久,又做起了夢境相似卻相當壓抑沉悶的夢,這次回到了A市,躺在自家的床上,想起床去找俊逸,忽然就從地下牆角陽台屋頂爬出無數隻黑色的人性怪物,一隻一隻一隻一隻的爬上了自己的身體,一層疊着一層,扭曲變形的臉,一隻一隻的湊到自己的臉上,看着自己吐出舌頭,舔着自己臉和身體,用爪子摁壓自己的身體,密密麻麻,全部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無力,喊也喊不出聲,動也動不了,渾身燥熱,痛苦難當,心裡難受,喊不出來說不出來,怪物卻越聚越多,身體越來越難堪重負,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心裡好難受好壓抑,房間的空間卻在延長,越擴越大,異形們越聚越多,堵滿了整個房間,還在不斷的增加,陽台牆壁屋頂上到處攀爬着,吐着舌頭,房間在不斷的重複不斷的擴伸,自己在無數條舌頭的舔食下,在無數怪物的撕扯下,無力掙紮,内心悲憤,動彈不得發聲不得,任其蹂躏,麻木無助!逸辰慢慢的又失去了意識,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和安靜,時間都靜止都空洞了,黑的漫長又無聲,待到恢複意識,溫曼華已回來,在一旁焦急的和周嬸談話,她提前回來了!
“他睡得好痛苦啊?肯定做着很不好的夢,怎麼辦?又幫不了他,又怕他會走,讓嬸嬸你給他服點安眠藥的,他怎麼睡到了現在啊?好害怕他醒了,怕他要走!”
“别慌,醫生都說了,沒大事了,需要調養身體,起來過兩次了,你們這些孩子,安眠藥,那個,吃了傷身體,食療,一樣可以助眠,比安眠藥效果更好,你們這些孩子,少吃點那種東西,他一個病人,心裡又那麼壓抑,鎮定安眠的藥吃多了,對他更不好!”
“啊,那他怎麼現在還沒醒哦,我離開時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你離開沒多久就醒了,他身體虧得很,得慢慢補,下午睡的時間長點,我已囑咐過這裡的員工了,他們會守住秘密的,廚房煮了些安眠調理身體同時治療眩暈心悸血虛煩躁的食物,很有效,要知道當年你的媽媽,可是個講究挑剔的人,對家事比較上心,家裡管的細細緻緻,無論賬目還是生活,幾位夫人裡做的最好的,員工的壓力也最大,還記得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的廚師長了嗎?被高薪吸引而來,幹了沒幾年就辭了職,哈哈,因為受不了你媽的挑剔勁,年紀輕輕就白了頭,落荒而逃,你媽離開後廚子最開心了,我跟着廚師們學了不少東西,後來的夫人,生活上都沒你媽細緻,論真心真意,隻有你媽當初是抱着真心跟會長,想過一輩子的,所以用心打理家務,後來的都假的很,可惜,會長不懂珍惜!逸辰睡這麼沉 ,是好事,你要他醒來做什麼?既然醒着睡着心裡都會難受,就多睡睡好了,睡得淺養不了身體!醒來更痛苦,就他現在的身子闆,你讓他逃,他也逃不遠,都虧成這樣了,現在逃不想要命了,能死路上,他逃不了的,至少這一兩個星期内,哪也去不了,連站起來走幾圈,都體力不支,能逃哪去?逃不了兩步,就得暈在路邊!”
“您把他說的好好笑啊,是啊,媽媽,那麼講究的女人,後來像是看穿了一樣,過起了簡單随意的生活,取悅男人不如取悅自己,可能自由更重要吧,感覺媽媽像獲了特赦似的,飛去國外了,她幸福就好,總該有人被解脫,媽媽和我這輩子緣分很淺了。”
“你别怪她,她有苦衷的,當年離婚,溫會長和她簽下不平等條約的,她哪幹得過你那個爹,她是逃命去了,不敢和你親近,就你爸,要是你媽和你太親,他能整翻你媽的整個家族,哪家沒點不好的事?你爸的脾氣,不得送幾個吃牢飯去?你媽家幹不過你爸家的,你爸的控制占有欲,就你一個女兒,唉,沒幾個女人受得了,你得理解媽媽!”
“我懂得,我不為難她!”周嬸忽然不住的歎起氣來。
看到溫曼華沒有埋怨媽媽,周嬸閃閃躲躲的提起了溫母:”曼華,去看看媽媽吧,一世母女,一世情,去看看媽媽吧?“為什麼?馬就春節了,她們阖家團圓,我去幹嘛?發生了什麼嗎?”“再不去,怕要終生遺憾了,你媽媽默默愛了你一輩子,她不能,她不敢,你是知道的,她沒勇氣對抗你爸!”溫曼華看周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很是不安了,周嬸狠狠心,告訴溫曼華溫母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很不幸是肝癌,腫瘤二十多厘米長了,整個肝髒裡都是腫瘤,已轉移多時,肺部、淋巴、腹腔和骨頭大量轉移了,腹部一直有點疼,以為是老胃病犯了,沒當回事,年年體檢都很達标,自認吃吃藥就緩解了,再加上還有三個孩子要管,沒有重視,最近越疼越厲害,肺部都疼起來了,連骨頭都隐隐的疼了,這才怕了,大半年沒做全身體檢了,隻怕上次檢查就有了,可能腫瘤太小,沒查了出來,正因為上次體檢一切正常,所以才沒把病當回事,哪知竟是這樣了,已經住院,情況不容樂觀,哪有當媽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她心裡恨,恨父母當年明知溫會長那種品性,還把正值青春的她嫁了過去,被抛棄後,家族也不敢出來剛一下你爸的家族,所以你媽才狠心去了國外定居結婚,再沒回來過,你要體諒她!
溫曼華一下子慌了,雖然和生母感情一般,聽到這個,還是受不了呢,裝睡的逸辰,都感覺到了溫曼華的局促不安,聲音已經開始顫抖,雖然她假意給逸辰蓋被子來掩蓋不安,逸辰明顯感到了她的手在顫抖,眼淚一滴一滴滴到了自己的臉上,看到溫曼華難過成這樣,自己該怎麼辦?溫曼華的眼淚越流越多竟止不住了,不能再裝睡了,沒想到那麼富貴的溫家,竟有這麼多不堪,上流社會看着富貴滿堂,内裡卻是那麼自私虛僞殘忍!
“去吧,去媽媽那邊吧,哪有媽媽不愛女兒的,她隻是放在心裡疼吧,曼華,要去早點去,肝癌晚期,已經到處擴散,情況已不容樂觀了,去看看媽媽吧,别留下一生的遺憾,我沒事的,隻是身體有點虛,去看看媽媽吧,一旦有什麼不測,這一生的遺憾,是沒處補的,去吧,溫曼華,不要管我啦!”
看着睜開眼睛幫自己拭擦臉上的眼淚,深陷困境還心軟去勸解自己的逸辰,溫曼華清楚逸辰已醒來多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即使深陷泥潭,還是那麼傻那麼心疼别人!
“這一去要些時日,你怎麼辦?我爸,沒你想的那麼好,你怎麼度過這場難關?我不好,沒有真正保護任何人,不敢反抗不敢說不,我和我爸都挺自私,他太殘忍我太懦弱,逸辰,你要是有好歹,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關心我啦,我死不了的,再不濟,我回M校好了,老師一直希望我回去執教,那邊不會嫌棄我這種情況的,隻是出了這些事情,會受點影響,工作肯定是會有的,你不要再考慮别人了,去看看媽媽吧,為我一個外人,不見媽媽,不值得!”
心裡本就五味雜陳了的溫曼華,此刻的心已飛去了母親那裡,此一生,怕是見一面少一面了,母女的緣分怕是要到盡頭了,立刻打了電話給秘書訂一下飛機票,明天就能飛的,但秘書沒有訂到合适的機票,心已飄去大洋彼岸的溫曼華,實在沒辦法了,私人飛機是定向的,費用雖然高的很,但節省時間,隻好給父親打了電話,說自己想去看一下自己的母親,要用一下私人飛機,讓父親幫自己申請下航線,自己現在就回去,溫會長追問發生了什麼?溫曼華如實說了,媽媽癌症晚期時日不多了,自己要去看看,溫會長沒有說什麼,溫曼華連夜出發回了A市,第二天就出發去了國外!雖然不放心逸辰,但母親的事已帶走了她的心,怕去遲了,媽媽的時間現在是以分記,以秒算的了,她和她這一世,能聚的時間,相當有限了,她怨了她一輩子,恨了她一輩子,但也念了一輩子,出發前,她千叮咛萬囑咐周嬸,一定要把逸辰的身體養好,看好他,暫時不能放他回去,太危險了,不能心軟,一定要看牢他!
溫曼華走了,走的心神不甯,走的急急沖沖,命裡那麼帶财帶勢帶着貴氣出生的女子,至今也沒能過得幸福了,但凡她的父親,是個慈父,是個肯安分肯忠于家庭肯漠守道德法律的人,她這個女兒也不至于活的這樣不敢愛不敢恨,連親情愛情都成了那樣可望不可及的東西,隻能遠觀隻能圍望,哪裡會被允許擁有?知道母親不久人世,心底的悲嗆旁人哪裡能懂?自己這輩子最渴望的就是母愛,卻因為這樣的父親缺失了,囑咐奶媽不要省,什麼補買什麼,也知道這事日後被她那閻王一般的老子知道,奶媽怕是會被牽連,自己這是在拉她冒險,萬事不會皆順人意,常有變數,心中懷着不安的走了!
宮敬史被宮母強行轉了醫院,宮母沒有親自為他轉院,但派了一堆人來看管兒子,盯得死死,毫無自由動彈不得,自己狂妄了一輩子,臨了被老同學看到自己這個死德行樣子,也是好傷自尊,自己就這點自尊心了,好歹在老同學舊相識面前,自己一直是個人五人六的二世主子,這是他最後的面子,也給媽媽剝的一點不剩,被他們看到自己這麼喪的樣子,特别在秀真面前,竟是一點挺拔的東西也不剩了,又慫又喪,灰心喪氣的很,任由他們推着自己轉了醫院,連去逸辰病區悄悄看下秀真的願望,也被一幫下屬、保镖給無情的拒了,母親不在,下屬們更不把他當回事了,他以前在公司就形象不佳能力廢柴,下屬都不怎麼瞧得起他,他隻能像個死人一樣的被他們移來移去,離開醫院的時候,從車窗的窗口忍不住的望向了逸辰病房的方向,那裡有他的同學舊相識,如今,逸辰失蹤不知生死,這一世,還不知能不能和逸辰再碰面了,自己想和他說一聲對不起了,是自己錯了,自己錯的徹徹底底,害了他害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