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刻,無論她多能幹多堅強,無論多有錢多有勢,這個世界真正疼她的人都已走了,她需要堅定站在她這邊的支持者,自己就是适合的那個人,老不死的死了,要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已變,是,獲得了自由,仇報了,但,一個分不到遺産的遺孀,得了重病,還被爆了不堪的視頻,丈夫死了,等于失去了經濟來源,無論這個家還是這個圈子,自己都貶值了。但,自己不認命,想活的舒展灑脫,花銷用度不想少,自己清楚現在的處境,再想找個穩紮的靠山,不那麼容易了,辛苦攢下的貼己,那是自己離開溫家後生存的資本,暫時做溫家人更安全,騎驢找馬,身在這種圈子,能忍受地位的暫時下滑,卻不能忍穿舊衣戴舊首飾開舊車,連特麼的氣場也丢了?自己需要份高薪的工作,當初死老頭開出天價工資取悅自己,再怎麼溫曼華也不好意思少太多,得回集團,花慣了揮霍慣了,習慣了這種奢靡的生活,這幾日竟一點沒想肇逸辰,啊,自己也有忘卻他的時候,曾記何時,他就像根釘子紮進心底拔都拔不出來,越得不到的越有着緻命的誘惑力,想擁有他,不想為他做任何犧牲但想擁有他一回,欲望就是那麼強烈,才犯下大錯,命運被他人成功拿捏。沒想到自己也有忘記他的時刻,原來,自己比自己認為的更自私,從來明白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從來都是自己。
因為婚前約定的限制,老頭死後,除了生前贈送的和共同署名的那所别墅,遺産沒自己的份,别墅建好了老頭自己卻撲街了,好諷刺,即使他死了未來溫曼華死了,遺産自己都沒份,隻屬于溫家人,老頭沒立遺囑,他一萬個想不到自己這麼早的就挂了,那麼龐大的遺産,竟沾不到一點,不可能也不敢打官司,溫家會吃了自己,如今連居住權,也要得到溫曼華的允許才行,她要是讓自己滾出去,自己就得滾出去,再沒人手一揮給自己開巨額支票了,卡讓自己盡興的刷了,向繼女索要生活費?自己也是有自尊心的,空頂着夫人的頭銜,即使自己姿勢站的再正,得不到更大的好處了,死老頭出手絕對闊綽,隻怪他作死,自己已被他逼入絕境,如今的自己,需要份高收入支撐面子和消費,隻要自己站在溫曼華的位置替她着想,為溫家着想,就能利用她獲得想要的,必須重回公司,就算沒一點股份沒有實權,一壺清茶到天黑,自己也認了,可以慢慢謀取地位,先掙到天價工資,從這場紛亂中,重塑位置,自己是溫夫人,作為遺孀,自己有條件有理由去獲取更多!
想到這裡,心裡一陣冷笑,多少事教育了自己,善良有什麼用?心美有什麼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地難容,你就看高樓廣廈裡坐鎮的都是些什麼人?幾個善良的人能熬到最後?此生以後,最不該守的就是善良,惡意已起惡事已做,難回頭也不能回頭了,善良順從注定被人吞噬,自己已入深淵,隻能在深淵裡努力活好,想到這裡,即使這兩天累的要癱,也要振作起來,殺夫這棋自己永不後悔,他死,自己才能活好。
溫會長的死,對溫曼華而言,辛苦日子開頭了,從此刻起,她再不是那個千金小姐了,而是要對所有職工和家族榮譽負責任的耕牛了,身披黃金铠甲卻改變不了辛苦命了,家族成員,看似親人,實則個個為己謀劃,句句透着自私,首先想的不是安撫她這個失去父親的親人,而是把她拖到喪事現場負一層的房間裡,開了小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她去聯姻,這是當下迅速提升各方信心保護家族利益聲名最有效的辦法,這無情的自私,人性的惡冷,真是深不見底如萬丈深淵,此一刻想到的竟是拿她做籌碼,失去父親庇護疼愛的溫曼華,被親人們安利洗腦了拱着往下跳,心底五味雜陳,不單單是仇恨妒忌能招來災禍,血脈親情被人利用,也會被推入深淵,溫會長這老鼈孫再壞,終究是疼女兒的,終歸是父女,即使要調教女兒,真到利害之處,護着女兒的,但這波長輩親人同輩兄弟姐妹,關心的是他們自己,是他們自己的門庭和利益,他們不疼溫曼華,隻因聯姻對方的家世了得,強強聯合,為了壓住圈内泛起的逆鱗,勸說溫曼華答應,會長屍骨未寒,親人們卻隻想讓溫曼華做那枚定海神針了,口口聲聲整個集團都是溫曼華,要擔起責任,聯姻也讓其社會價值會更升一格,溫會長這一門可不能掉了鍊子。
溫曼華明白了父親為什麼和家族裡的人,不親,自己一直把他們當做親人,小醜竟是自己,也意識到大型的網暴,不僅毀了父親的形象,也摧毀着自己的人生,集團面臨危機,也把親人的畫皮徹底撕了下來,這一張假作關心又扮尊長的嘴臉,讓自己惡心,父親一死,自己必須長大。說話間,對方一家已來拜祭,溫家人一接到溫會長去世的消息,立刻通知了對方,雖然溫會長正在網上接受鞭刑,但這偌大的家業,雄厚的家世背景和資源,這媳婦千裡挑一萬裡挑一啊,急急趕來,兩位年輕人首次以結婚對象的名義見了面,青年長得還不錯,年齡相當舉止儒雅斯文,兩家立刻拍闆了婚事,婚禮将會在溫會長六七之前完成,按照習俗,喪禮百日之前不成婚就得等三年,為了家族利益和溫曼華自身的利益,定下親事,先溫會長下葬再六七前溫曼華成婚,人人的嘴裡都是為了完成爸爸的遺願,都是為了讓溫會長心安的離去,是臨終囑托,更拿出了溫會長的電話錄音,給溫曼華和對方聽,對方家長拉着溫曼華的手,隻說放心,一定幫他們把這場風波給平定了,逼得溫曼華不好拒絕不能拒,自己曾對着父親吼出想活出自己的人生,但如今,對着這些人,自己竟吼不出一句半句,當面拒絕積極趕來的一家,就是打人家的臉,沒把對方整個家族放眼裡,後果自己不能承受,任誰也不敢做出這麼挑釁的舉動!
溫會長當初一時怒起,想用此法管教女兒,讓她明白這世上能無限包容保護她的,隻有她的父親,但人算不天算,沒想到自己立馬被人索命,嘎了,溫曼華經驗尚淺年齡還小,被自家一幫老狐狸勒住了命運,溫會長精明一世,臨了,一個洩憤的決定,被自家親人利用,把女兒推進了熔爐,躺在棺材裡的溫會長已不知道什麼了,隻可憐溫曼華被架了上去,不能下來了。按溫曼華的資曆副會長職務沒資格擔當,家族火速安排長輩占住副會長的職務,卻因和商圈的人并不怎麼熟,攏不住權力,給你面子卻未必會聽你的話,大冤種成功上位,得到了大多數的投票,擇日就會宣布,喜滋滋帶着兩個兒子來拜祭溫會長了,溫曼華心裡明白誰在造孽,卻不能破臉子,悻悻的接待,如今内憂外患,長輩們步步相逼,網上那般的排山倒海,集團股價瘋狂狂跌,抵制溫氏集團和溫氏産品呼聲已起,溫曼華隻能答應聯姻,集團需要穩住,股市需力挽狂瀾,她,别無選擇,聯姻的消息一出,對股市而言,立刻起了效果,股價反彈了,此一刻,自己心裡清楚哪有什麼聖堂之路?隻能勸自己還年輕,拼的起,對方家庭知根知底,也認識對方,雖然大了以後一直沒怎麼見面,隻要不是性無能不是家暴狂,正常人就行,沒得選,被逼到這份上了!
家族會議沒讓陸雲琪參與,借口她身體不好,其實溫家人從沒把她放在眼裡,隻把她當做老頭的寵物來看,在這些族人眼裡,家裡這個小太太,甚是礙眼,像個顯眼包一樣,網上關于她的視頻和傳言已經傳出,這兩月的變故都和她有關,屬實的丢人是個負擔,溫家人讓溫曼華葬禮後就和小繼母徹底了結,勸溫曼華葬禮結束就讓陸雲琪搬出溫宅,她有那麼多房産,又有存款,完全可以獨立生活,實在不行,出點贍養費,出點分手費,這女人不能留了,公開過的三名男人,一個破産一個入獄一個走了,還有那個高中同學,工作丢了名聲糊一地,這女人分明是個喪門星,爆出那麼不堪的視頻,家裡不需要這樣的女主人,丢人,曼華當家了,讓她滾吧,看他們把陸雲琪說的一錢不值,溫曼華不由得心疼,都是女人,陸雲琪被父親搞得重病纏身,怎能如此無情?自己為陸雲琪錄過視頻拍過照片,當初還想着拿出來給長輩們看看,為小繼母主持點公道,是自己想多了,根本不可能,他們一個個和混蛋父親是一家人一類人,基因強大性情一般,失望的溫曼華沒有同意,表示等到她病好之後再做安排。
葬禮後會辭退一批信不過的人,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自己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一直有感情,放他自由遠離是非,至于陸雲琪,溫曼華确實有點心煩,該怎麼辦?她還年輕,肯定會再婚。翻開視頻的溫曼華,立刻明白了視頻中的人是逸辰,火速讓人想盡一切辦法把視頻夾掉,不許傳播,父親罪有應得陸雲琪也是活該,隻肇逸辰屢屢被傷害,是整個事件最無辜的受害人,他們一個個怎麼受報應,都是因果,獨獨肇逸辰,是無辜的,不能再暴上浪尖了,自己不能幫他平冤雪恨,至少也該做到這點!
溫會長沒了,讓已準備外逃的宮母不安,健壯的溫會長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就病倒了?病重了?病死了?那麼一個健碩的風流鬼,死了?前路真的是黑的,你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人算永遠及不上天算,讓人猝不及防,自己精明一世看透很多,卻還是沒算到溫老慫竟是隻短命惡鬼,全部身家獻祭與他,本想保兒子小命的,誰料還是拿命去還債了,自己精明一世,這次栽的徹底,家财抛出去了,不僅沒達成心願,老雜碎還撲街了,這世界遠不是任何人能任性拿捏的,變數太大,溫會長說被拎出來就被拎出來了,形象撕了個粉碎,網暴的好吓人,甚至說他死于艾滋,她感到滑稽,他們知道什麼是艾滋?再說他這種混蛋,不配,這種人不配死于病患,就該千刀萬剮的去死,說他被人殺了更讓人信服,宮母覺得是被人做了,誰這麼大膽挑戰溫家?但圈内很多人信了,瘋狂去做醫檢,自己笃定是被害了,老殺頭的不配好的死法!那兩死了女兒的世家和因舞蹈演員跳樓鬧得灰頭土臉的大冤種,走到了一起,立大冤種做會長了。
有的人,從來不争風頭不争名頭也不出面,從來不愛坐到台上,喜歡潛在水底,讓别人站在明面稱王稱霸,做着背後的大佬,這種人,要麼不發威,發威,那絕對是來收命收屍的,誰都不敢惹,兒子就是被他們收去的命,自己清楚,卻不敢與其鬥,手裡也根本沒證據!為了攻擊溫會長,自己過往的一些醜事也爆出來了,溫樹生也一樣,作為炮轟溫會長做大網絡輿論事件的配菜,被拎了出來炸輿論,來圈定圈實溫會長的罪名,為換班造勢,這些人沒看得起自己和溫樹生,這波洩憤,這波操作,讓宮母心悸,惡,沒有底限沒有上限,能治惡人的,從來是更狠的人,要操控别人的人,是不帶人性的善的!
這個世界,比自己認識的更加無情,該去拜祭溫老鬼了,坐着輪椅也不化妝,這樣才顯憔悴體弱,戴着口罩遮住面癱的面部,不能将醜态外露,部分頭發染白,這樣更有感覺,故意背着24小時動态心電記錄儀,斜挂在胸前腿上蓋上毯子,一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去了溫宅,都知她老婆子賤賣企業兒子嘎了忙着治病,稍有刺激随時嘎了,又得會長庇護,才沒人治她的,如今會長都嘎了,誰也不想給她面子了,不怎麼搭理她,她索性假裝失語,這種怠慢根本不當回事,老娘早看穿了,都要潤了,在乎這點?隻想遇下溫曼華敲打她信守承偌,錢不能白砸了,順便看看溫老鬼的死相,經常聚會的那撥人,都拖家帶口的去了,别墅内外進進出出停滿了車子,亂轟轟,辦喪事的别館裡,十幾米花海堆成花壇,擺放着大型遺照,工作人員登記訪客和随行人員,宴會廳桌椅撤光,兩邊擺滿密密麻麻的花圈,楠木棺材被花台圍住,面上嵌着巨大的水晶玻璃,裡面鋪滿白色的天鵝絨,老鬼躺在裡面再也作不了妖了,白色花壇上擺滿了花束,雖限定了人數,拜祭者還是很多,不能來住宅祭拜的,紛紛送來花圈花束以表心意!雖隻放行親朋好友,場面依然壯觀,平日和溫會長走的較近的,礙于平時的交往,不好意思一來就走,大多留上半日陪陪親眷,宮母心底冷笑,作孽一世,死便死了,捯饬的倒挺人模狗樣的,一個個假做情義在這裡唏噓,網上還不知怎麼收拾溫會長的,人性,不能窺視。溫氏集團隻有幾個高層過來,集團派了人手過來幫忙,社會拜祭活動會在集團大廈和各個大小分公司及廠區舉辦。
整個祭奠現場,沒幾個人搭理宮母,本來她在圈内就不算頭臉,這種态度并不奇怪,從小到大看的太多經曆太多,早看破看透了!像溫會長這樣的家夥,還說倒就倒,生前不敢整,趁他過世盡興的在網上編排他,自己算個屁?就是自己,聽聞錘溫會長了,也立馬注冊了幾個小号,一邊圍觀一邊參與網暴罵了幾句老不死的,想到兒子的死,宮母恨不能手剝那些買兇的人,手剝吃人不吐骨頭又早早撲街的溫會長,老東西就是惡事做的太多,才被罰做了隻短命鬼,雖然一死,自己的風險增大了,但自己能接受任何的失敗,眼瞎也不是第一回了,眼瞎一次命運就被暴揍一次,習慣了,老不死的死的活該,剩下的那些仇人,呵呵,隻要自己不死,總有報仇的一天!兒子犯事造成這麼大的反噬,在這種場合,就算自己的姿态再低能有什麼用?自己得認輸做好示弱,趴下是為了掩人耳目,宮母清楚自己的處境,都說世态炎涼,人心刻薄,當然炎涼,又不是今天才這般的勢利荒誕,幾千年來都是這種德行,從來如此,一貫如此,主義挂在嘴邊心裡放着自己,人,不都是這樣?勢利,才是最正确的生存态度,拜祭過後,更加明白A市不能待了,必須出國。
溫家人都來了,場面須撐住,卻聚在負一層給侄女補起了課,聚在房間裡開起了小會,溫曼華忽失至親,還這麼嫩,做父親的還沒訓導好了呢,先走了,宮母都能想象的出來,他們會怎麼對待溫曼華,當初的自己逼婚不成,也走了結婚這條路,其中的苦,隻有過來人知道,沒有感情的婚姻就是墳墓,溫家為了整個家族,任何一環都不能掉的,如今多少人趁虛而入,勢如破竹般的具有摧毀性,但對于他們這個家族,經曆風浪本是常态,誰也不能掉鍊子,必須支棱起來,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必須平衡,溫曼華怎麼逃得掉?雖然所有拜祭者都是一副心痛難忍的樣子,拉着溫曼華傾訴不已表達哀思,面上悲痛萬分,内裡都明白,做到位就行了,誰的肚子裡都隻裝着自己。
宮母拜祭過後在館内徘徊,甚至坐在負一層的大廳遲遲不走,溫曼華心知肚明,她是來讨說法的,自己實在讨厭她,心情也相當的不好,被族人反複洗腦心煩的厲害,不想搭理她,所有禍事都源于那場任性而為的網暴,害人匪淺,多少人害在她那個任性的兒子手裡,包括自己,當初以為僅止于一場網禍,隻限于逸辰一人做了祭品,雖心痛為了大局,隻能犧牲逸辰,沒想到天意大過于人意,上天已賜你富貴榮華,你卻不知感恩,造福于人,還處處于人為惡,處處逆天而為,不知收斂處處放縱,宮敬史如此父親亦是如此,天理循環,必有報應的,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終不會如人所願,必有人來踢翻這命運的輪盤,事到如今,才知善良,是給自己留的後路,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利盡而情空,這名利場就如一座四方台,無遮無擋,善惡美醜盡收眼底,就宮母的操守,溫曼華能不知道嗎?一家三口,誰是好人?兒子渾球,家長這些年犯下的罪過,哪樁哪件值得人尊敬值得人原諒?明面掙的錢是幹淨的,背後做的事卻未必,故意不搭理她,晾晾這個心狠手辣的老巫婆。
陸雲琪,确如爆料那般,面色不好人很虛弱,心情頗煩躁。傳言是真的,溫老慫染上什麼爛病自己都不會奇怪,那麼爛的生活方式,怎配好活?但死于艾滋,就是可笑了,這病,人得爛成啥樣才會命斃?有點腦子吧,但天殺的老混賬,該,該這種收場,連死也死的不名譽,呸,誰同情他?自己隻是擔心自己而已!這個和兒子同學的妖婦,從沒把自己放眼裡,眼珠子翻上腦門了,如今更是恨不得她死的神情,人人嫌她,看她跑來拜祭,都是副看熱鬧的神情,認了,認輸才能搏命!劫已開,難回頭了!
溫家人本不熟悉她,知道是宮母後,眼皮都不擡,當她是個空氣,宮母早已習慣圈子的風氣,隻是看到敬史生父手下的工作人員,也趕來吊唁送來花圈,不免一驚,溫家家長紛紛與之交談,甚熟絡甚恭敬,那兩家世家恰在宮母之後前來吊唁,看到要離去的工作人員,紛紛上前與之攀談,宮母趕緊回避,免生事端,溫家更是把花圈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一幫人把人一直送出門外,宮母心底一陣震顫,自己與負心漢,斷的徹徹底底,除了兩家人,沒人知道當年的事,狼心狗肺的家夥當自己和兒子如死人一般,沒想到溫家和他關系如此密切,這層秘密竟封的滴水不漏,如不是溫會長離世,正好撞見,都不知這事,他和這幾個人定交情非淺,依照他的職務,還沒到讓幾大世家對他恭敬的地步,除非是一條利益鍊上的,敬史的事鬧翻了天,他都沒一點動靜,心狠的如此毫無人性,自己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厭惡孩子長得像自己,每每想到此人,就如一口濃痰堵在喉嚨,到底是他的骨血,竟如此無情,想到兒子的慘死,生父竟和仇人有這等聯系,如此的利益關系,宮母渾身起了一層寒意,所有的事他是盡收眼底的,得多狠,才會與弑子之人交好勾結,虎身猶可近,人毒不堪親啊,萬幸當年沒有嫁他,敬史這孩子窩囊的不像是他和自己生的,當年是不是抱錯了?但相貌又和自己一樣,但凡有他爸有自己一半的狠勁,也不至落到今天的下場,好諷刺啊。
再次确認過花圈上的名字,宮母心底一陣悲嗆,世上的事,如此諷刺且幽默,他們如此交好,他如此精明,怎能想不通兒子怎會失蹤?這世界怕不是瘋了?宮母這輪椅坐也坐不住了,年輕時這家夥就心硬如鐵,三十年過去了,更心狠了,對于他宮母是有所耳聞的,想到此,宮母腿都抖了,讓陪同的人扶自己起來活動活動,掩飾内心的沖擊,這家夥已修煉的如此涼薄寡義,當年的他,隻要對他有絲毫不利,都會切割幹淨甩臉跑路,如今,這人的心腸,自己若有絲毫洩露,丢了他的臉,不是會對自己屠之而後快?與殺子之人交好,可見其狠,宮母五味雜陳心底絞痛,混迹A市常聽人提起他,他與夫人其實不算和睦,據說其有嚴重的潔癖,更有人說他已斷色不喜女人了,分房而睡許多年了,當年是他看上了老婆的姿色家世追到手的,臨了,對她不過如此,若自己當初強行嫁他,必沒有好下場,看着這貨送的花圈,親兒子死了都不傷心的人,這帶着僞善和功利的花圈在她眼裡,真的想撕了它,扶着花圈的手不停的在抖,努力克制自己!孽緣啊,萬沒想到他竟與殺子仇人結成一黨,這世界瘋了,瘋的很了!因果循環惡報連連,原以為自己賤賣集團忍辱負重,溫樹生家破人亡,溫會長暴斃,已是最後的收場,誰知這個世界瘋成這樣,還要在這裡看着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溫母心底恨意更濃。
溫曼華不願見宮母,倒是陸雲琪把她約進了主樓溫會長的書房,那間不許人入内的書房,老頭一死,陸雲琪直接在這裡接待宮母,以示家裡的位置,狐狸精能安什麼好心?
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受的罪,總該找個撒氣的,看見宮母,陸雲琪本已很頹的身體,仿佛注入了興奮劑,立刻來了精神,終于,來了個可以讓自己敞開來撒氣的女人!自己一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人,三十而已成了寡婦,老混蛋生前夜夜風流外宿亂來,不成個德行,生前荒唐無恥,死後照樣門庭若市,荒誕,本來親手殺了老賊解了恨,但喪禮上被溫家人不待見,又因視頻曝光被衆人看笑話,火又起來了,想到是宮敬史區綸菊把自己的視頻抛上網絡,才讓人存留,不僅之前讓自己在家受盡了氣,更在老公喪禮如此莊重的場合,忍受訪客們異樣的眼光,恨不能當初殺了宮敬史的是自己,看到罪魁禍首的老娘來了,怎能忍?怎麼也要給點惡心給她,讓人通知宮母去書房,溫會長一死,溫曼華就命人把書房的監控給停了,所有起居室的監控全部停掉,溫曼華讨厭這種行為!
渾身上下不僅給别墅員工搜了個遍,還用儀器上下掃描了半天,才放行,一進書房,宮母就想起了那日跪地認錯就是不起,以巨額财富做誘餌,捆綁溫會長,豈料老賊個短命鬼,坑了自己的錢,也未兌現承諾,心裡一陣怨恨,雖說願賭服輸,但付出去的錢都是自己一張張掙回來的啊,買賣這麼的賠本,好不甘,老雜碎,算被他擺了一道,剛剛還在衆人面前假做失語一副死人狀的宮母,振作精神,自己也是第一次見識溫會長的書房,他的書房在圈内很有名,進書房就看到了陸雲琪,一身黑衣坐在溫會長那歐式嵌金超長書桌後面,自己若不坐輪椅,就隻能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陸雲琪居高臨下的坐在高背靠椅上,這一高一低,自己得仰頭和小賤人說話,小賤人是故意的,她想羞辱自己約的自己,兒子的同學,自己的晚輩,一個貪财慕利好名聲往上攀的狐狸精,雖不屑又怎樣?她現在是溫夫人,溫家的人,自己如今這般,求人的人,仰人庇護的人,雖然丢人,幸好也沒人圍觀,分寸是要的,臉不是給這位狐狸精,是給溫家的,老臉該扔得扔,該拾時得拾,别看她現在高高在上,圈内已傳開了,死老頭子幾位夫人裡,她最吃虧,那三位到底分到高額分手費的,獨獨她,老頭暴斃,連個遺囑也沒留下,根據婚前約定,她是一點沒分到遺産,幾位老婆裡最不上算的那個,溫母心底冷笑,神氣個啥?毛也沒撈到,溫家一旦抛棄你,算個屁,白折騰了。
死老頭子的書房搞得像個藏書閣似的,老東西真舍得砸錢,問題是他哪有時間看書?就他這精力都花在經營盤剝和花天酒地上的人,哪有時間看書?真是諷刺,藏書的人,根本不看書不愛書!滿滿兩層樓的好書,天天有人收拾,如此一塵不染的雅緻書房,就是個擺設,作給誰看?又想累死誰?能進來的人相當有限,斥巨資整個寂寞,真是個奢侈無度的敗類,這麼聲名在外的書房,可惜了這一屋子的藏書,搞幫派搞壟斷的家夥,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好書,也不許人進,純搞個樂子,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掌控欲,就像他那一輛輛棄在各個車庫裡的車子,和一房房的夫人一位位紅顔藍顔,都是他的面子而已,骨子裡誰都不愛,純喜歡收藏!宮母一邊打量一邊暗罵,這麼多錢,捐給山區捐給窮人去買課本買教材,哪怕買紙張也是好的,揮霍無度,老垃圾!裝模作樣的狐狸精,到底不是溫老賊那種老鬼,空有野心卻沒控局的道行,幾句聊下來,這雛兒要不是沾着溫家的光,自己根本不會給臉子的,這幾年之所以大夥兒給她面子,還不是沾了溫會長溫樹生的光?她以為她是誰?一隻高價買進門的花瓶,她的那些小才華在這個圈子裡毫不實用。
想到這裡,宮母身子直了許多,氣也壯了,輪椅都懶得坐了,斜倚到了沙發上,不用那麼費勁像個犯人似的擡頭了,對話起來舒适多了。她忽然解下了心電記錄儀下了輪椅,倒把陸雲琪一驚,很快就緩了過來,從小就聽聞她的,這種老乞婆什麼不能做?什麼不能裝?臉是癱了,軀體有點偏癱,卻沒裝的那麼嚴重,這不又口若懸河的大吐苦水了,大談特談溫會長當初的承諾,希望和溫曼華聊聊,自己已遵合同和承諾賤賣企業了,希望雙方信守承諾,成全彼此。看到宮母的傲氣正慢慢往回倒,陸雲琪心裡一陣冷笑,錢都已掙了,企業也得了,老頭也挂了,承諾?溫家願意當回事就能是回事,不願意守,它就是個屁!保她?看看,這老娘們大嘴巴吧吧的,呵呵,如是自己,已盤剝吃食到嘴了,會選擇把她個死老婆子送進監獄,會長已死,溫氏家族若認定她會礙事,會辦了她,當初承諾的人都挂了,利都圈到手了,守諾是仁義,不守諾是常理,自己下招臭棋,想什麼了?最好裝出一副垂死活不長的樣子,至少讓人放松警惕搏搏同情,趁早的滾出國去,撂在自己,根本就不鳥她了,可惜,溫曼華的性格,父親承諾的怕是會放心裡的,隻是她現在心底很煩無心接待,老乞婆,更該去燒香拜佛,陸雲琪心底冷笑。
“現在,曼華有點煩,家裡多亂你也看到了!啊,是,老頭承諾的,我和曼華都知道,我們這麼大的公司,能破壞信用?曼華是不守信用的人?但是吧,有一種人了,你對他再好,都沒有用的,是誰對不住有些公子哥了嗎?我嘛?肇逸辰嘛?會長嘛?還是溫樹生父女?還是慘死的丫頭們,還是他的老同學們?還是圈内人?當初少爺逃出家門出外鬼混,我不僅勸他回家,還借過一百萬給他救急,苦口婆心勸他,也沒見到記恩,也沒還錢給我,還把我坑的半死,有一種人,你為他做99件事,也喂不熟他的良心,翻臉比翻書快,典型的忘恩負義,不僅白眼狼,還任性妄為,在他心裡,你無原則的退讓他,對他付出,是理所應當,隻知向人索取,卻不知要為别人付出,更不會對他人的付出記住半分,一旦不小心遇到這種人,甚至根本沒招惹他,就像他的老同學肇逸辰,惹他啥了?人家有老婆的,又沒愛上别人,這麼恨人家那麼的整别人,隻要有一點點不中他的意,馬上翻臉無情,當成仇人,往死裡整,在背後不停的捅刀,更是出賣朋友來洩自己的憤,呵呵,這種性格,學的誰?與成長的環境有關吧?還是和教育有關?宮女士,這種人,我們是不是一定要遠離了?會惹禍上身的,我們怎麼相信他們?”
兒子被拎出來說道就算了,還這麼不給自己一點面子,當面奚落,宮母強忍怒火,要不是自己得安全的脫身,自己還要報仇,得趕緊潤出去,自己會忍這種仗勢欺人的小東西?自己還得報複那些把兒子害死的人了,埋怨和火氣都不能忍?以後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怎麼替兒子報仇雪恨?這個女人說話是難聽,但溫家的家長們絕不會容忍利益受損的,肯定是要維護住溫家的權勢和影響力,而溫家那個女孩兒不是溫會長,還嫩,心眼又不壞,比父親和這個死妖精靠譜好哄,女孩當家總是好的,隻要得到溫家的承諾,在A市,未來,自己不會有大事,雖然陸雲琪這女人很讨人厭,從小就學會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自己還得仰仗這家門庭的保護,才能順利的潤出去,臉不能破,也不回答陸雲琪,自己可不是小學生,有問必答,隻讓陸雲琪告訴溫曼華,順利的話,自己這幾天就會出國看病,去國外養病了,暫時不回來了也可能一去不回了,企業都給她們了,還有什麼不放心?自己這麼的巨額付出,難道不夠表明自己的真心?誰能像自己一樣付出這麼大的一筆保護費?
但是陸雲琪心裡對她們娘倆那是恨透了,今天就是打算給她膈應給她不舒服的。
”宮夫人,你家裡有沒有那種,就是那種你把它養得特别好的狗狗,對它掏心掏肺,處處護住它,可它隻是逛了個街,别人給它喂了一點它沒吃過的屎,給他畫了個大餅,他就舔着别人的屁股走了,好賴不分,被騙走了,甚至回頭張口咬人。你看這種狗,誰能養?這種狗啊,最終隻會成為一隻流浪犬,一輩子東跑西颠的,沒人理沒人管沒人愛,這種養不熟傷人又自私的狗,見過嗎?能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