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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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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痕迹那麼淺,好像太陽輕輕曬過,好像流動的風輕輕拂過,好像沾了些落下的雨滴,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消失不見了。

像極了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那麼輕而易舉的丢下那段被他珍藏于心的感情。

許懷洲揚起眼尾,看向她時唇角艱難地勾勒出半分自嘲的弧度來,明明是笑着的,面容在昏暗的光影中卻仿佛被一團朦胧暗沉的霧氣籠罩,隻餘下那雙漆黑晦澀的眸。

那眸黑得發亮,眉眼溫順柔和,卻陰郁到叫人心生冷意,隐約帶着半分壓抑感。

他找回被封在深處的聲音,聲線微啞,自嘲的笑了:“你也覺得很可笑對不對,我竟然有一天,也會把我們分開的理由歸結到一個普通的對戒上。”

他說:“時瑜,你說你不想在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身上賭未來,我說好,我不想你跟着我去吃苦,我想你永遠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我走了那麼久,那麼遠的路,隻想着站得再高一些,你才能看見我。”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哭,為什麼比離開時還要瘦,我想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為什麼還在失眠,想知道我不在你身邊的那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眼尾跌垂,聲音低到近似哽咽:“我以為我足夠了解你,可你好像總是在躲我,連半步都不許我靠近。”

那嗓音愈來愈啞,語調越來越慢,帶着一點細微又難以察覺的顫音,好像一個被困在籠子裡怎麼也掙脫不開束縛的困獸,連眸光也一點一點暗了下去,那張向來矜貴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蒼白落魄。

許懷洲終于松開桎梏住女孩腕骨的手,曲起的指骨骨節向上抵住她的下颔,輕輕扣住,又擡起。

他幾乎能看到那張漂亮的小臉上細小的絨毛,掩在微卷的黑發後那薄而軟的耳垂,以及她脆弱纖細的脖頸。

男人輕聲,輕到近乎呢喃,隐隐有種沉郁到幾近病态的陰鸷:“你就那麼讨厭我。”

他心裡的那道溝壑再次被撕裂開,像鹹濕的海水般洶湧的情緒倒灌進去,開拓出更深更荒蕪的島嶼來。

他異于常人壓抑痛苦的能力幾乎要支撐不住般彎折了沉重的脊椎,也要潰敗在那個滿目瘡痍的島嶼裡。

時瑜想說她沒有,心底這會亂得像一團扯不開的毛線球,眼睛一眨,嘴巴還沒開口,蓄在眼眶的眼淚就毫不猶豫地先砸了下來。

那顆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感受到指縫間滲進潮濕的水漬,那點溫熱幾乎要鑽進他的皮膚,紮進他心窩裡最深處的地方。

許懷洲雙手轉了個方向小心翼翼捧住女孩的臉頰。

他指腹向上停在那緊咬着的唇,揉捏她的唇角,細細摩挲過那處柔軟細膩的皮膚,使得她的下唇從齒縫間解救出來。

那裡留下嬌嫩的玫瑰花瓣一般豔麗的紅色。

他聲音低了低,低到氣音明顯,眉眼卻放得很柔,帶着幾分眷戀般輕哄的喚道:“時瑜,你說你讨厭我,為什麼要哭。”

時瑜捏緊冰涼的指尖摁在眼角,用力到上面的月牙迸出骨感的白,好像這樣就能控制住愈來愈多的眼淚一樣。

可水漬還是不間斷地從她的指縫間溢出,連心髒都像被泡在水裡,她哭得安靜,滿腔的澀意堵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也不想哭,隻是情緒太突然,上來了就控制不住,隻能無措地又拼命地去遏止那些源源不斷的眼淚。

女孩聲音本就細,連嗚咽聲也破碎的不成樣子,許懷洲聽着,隻覺得長久地梗在喉間上下拉扯的魚骨頭落了下去,那些尖銳的刺卻在心髒處劃下鮮血淋漓的傷口。

許懷洲記起他在醫院看見的藥,聲音微啞的問:“失眠還沒好麼。”

“嗯。”

他停頓了下,又道:“真不喜歡了?”

時瑜吸吸鼻子,好像被抽幹了全部的力氣般,滿是鼻音和哭腔的哽咽道:“嗯。”

他再一次垂下長睫輕聲問她,掩在俊雅面色下的神情卻隐忍而又頹唐:“真分手?”

“嗯。”

“……好。”

男人的聲音像是被什麼難抑的東西撕碎了,臉部線條緊繃得涼薄而冷戾,卻還是彎唇似自語般繼續重複了句:“好。”

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和滞澀的雨聲不知何時停下,隻是月色依舊被掩在未完全退去的烏雲間,稀薄,疏涼,窗簾半拉,沉悶地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沒有開燈的房間内滿是昏落落的黑,光影斑駁,像極了這會壓在許懷洲心底揮散不掉的塵埃。

他垂落的眸光裡好像落下京城最冷的那年的雪,又宛如窗外雨夜陰郁悶沉的漆色天空,裡頭緊繃成了一條微顫的直線,隻是眼眶卻緩慢的,又須臾間紅了。

許懷洲輕輕握住女孩的手腕,在她潋滟着水光的眸中,将那枚掉落在桌面上,在月夜裡泛着光的銀戒拾起,小心翼翼的套在她的手上。

那眼尾低垂,細密的睫羽斂去眸底被光斑駁着破碎的情緒,手裡的動作卻輕柔的好似在面對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男人的指尖在那抹銀色上短暫的停留,低聲說:“物歸原主,它本來就是你的。”

“時瑜,你從來不欠我什麼。”

那是場遲到了四年,也是他奢想過又乞求過無數次的事情。

他親手鍛造的對戒,他想過無數次,想他親手給她戴上後,他的小魚會說些什麼,他幾乎能想象到她驚訝的表情,她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樣子,她晶亮的藏着星子似的看向他的眸。

可偏偏不是在這種時候。

在她的眼淚中,在這個壓抑昏暗的房間内,在那場濕冷沉悶的陰雨裡。

許懷洲重新直立起身拉開了他們親昵到近似接吻的距離,将時瑜翻折到腿彎處的裙角重新放回到她纖細筆直的小腿上。

他看着那個幾乎刻在他心窩裡的女孩,她卷發松垂着,琥珀色眸底仍蘊着細碎的淚珠,在黑夜裡亮晶晶一片,卷曲漂亮的睫羽也被淚水洇濕沾在一起。

那張小臉落了一點濕漉漉的绯色。

許懷洲對上那雙像湖泊般濕潤的眸,有些狼狽的跌垂下眼睑,長長的睫羽傾覆下來,再掀起時,面色又恢複成是往日裡那般溫潤如玉、克己複禮,幾乎看不出一絲難掩的落魄。

隻是那點紅還沒下去,滲在男人微垂的眼尾,仿佛淩淩雪地裡落下的紅梅,熟悉的笑容繼續回到那張俊雅的臉上:“夜深了,早點休息。”

他輕聲說:“再見,時小姐。”

他重新用了句尊稱,将他們的關系分得疏離又遙遠。

直到沉寂的開門聲再次響起又落下,時瑜安靜的坐在書桌上,長長的卷發垂下,遮住了她籠在月色裡的蒼白面容,她一動沒動,依舊保持着許懷洲離開時的動作。

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像她心髒上那個被反複撕裂開,最後變得深不見底的黑洞。

時瑜聽不見她心底的聲音,隻是垂着頭,感受着心跳像山巅上穿過樹林澎湃而起的搖曳的風聲,任由她心底的那場梅雨季在那個黑洞灌溉出一片潮濕的海。

像極了她生命裡二十歲那年長滿黴菌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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