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戎眼含笑意,道:“好,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您。不過,這個時辰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趕路的人了,我也該回去了,不如恒清與我同行吧?”
柳恒清聞言,不勝驚喜,連忙應道:“那太好了!娘,有師兄陪我一起你總該放心了吧?”
柳如花見此也不再多說,隻交代了柳恒清幾句要與同門友好相處,便和車夫一起回去了。
二人一同禦劍朝蓬萊仙山而去,這段路并不遠,但柳恒清卻裝作不熟練的樣子,飛得極慢,溫戎隻好遷就着他也放緩了速度。
“不好意思啊師兄,我從來沒飛這麼高過,有些害怕。”柳恒清裝出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樣子,眨巴着眼睛望着溫戎。
溫戎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不要緊,趕得上就行,不必着急。”
溫戎并不是個話多的人,柳恒清卻不希望這難得的獨處都在一片寂靜中度過,他又問道:“師兄,你方才一路下山,可還有遇到其他散修弟子?”
“嗯,遇到了一個。”
“是誰呀?”柳恒清是真好奇,上一世的他和溫戎可沒有這一段初遇。
“岐山程炀。”
一聽這名字,柳恒清險些從劍上掉了下去,幸虧溫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沒、沒事……”柳恒清臉色發白。
溫戎以為他是吓的,安撫地輕拍着他的背,道:“方才我還以為你是裝作禦劍不熟練的樣子,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柳恒清讪笑一聲,道:“我怎麼會騙師兄呢。”
溫戎笑而不語。
岐山程炀。這個名字柳恒清再熟悉不過了,他曾是柳恒清曾經最忠心的部下,無論柳恒清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喽啰還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程炀始終追随着他,而最後,也是程炀親手結果了他。
柳恒清晃了晃頭,想把過去的事情抛之腦後,卻根本做不到。上一世程炀陪伴他的時間甚至比溫戎還長,他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程炀,心中難免五味雜陳:還要像上一世那樣對待程炀嗎?還是要袖手旁觀呢……
柳恒清心緒不甯,忽然嗅到了一股清冷的雪松香,這才發現溫戎的左手不知何時繞過了他的肩膀,正輕輕搭在他的左肩上,就好像半抱着他一樣。
這會兒的柳恒清還沒長開,比溫戎矮了大半個頭,模樣青澀俊俏,一雙漆黑的眼睛大而明亮,随便撒個嬌就能惹得旁人心軟不已,方才他臉色煞白的樣子,一定也激起了溫戎的保護欲。
柳恒清心中竊喜,不着痕迹地朝溫戎懷裡靠了靠,道:“師兄,我有些怕,我連禦劍都禦不明白……”
溫戎果然流露出了柔軟的眼神,溫聲道:“不怕。師兄不是告訴過你,初選時我們都會悄悄陪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的。”
“師兄也會來保護我嗎?”柳恒清忽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溫戎。
溫戎被他這滿含期待與喜悅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輕笑道:“嗯,我會暗中看着你們。”
“師兄,那如果你出來救我,是不是就算我落選了?”
溫戎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嗐,看來假裝受傷哄溫戎出來陪我的計劃是行不通了。柳恒清不禁有些失望,又開始琢磨着能不能有别的方法讓溫戎對自己印象深刻。
溫戎是芳翳長老的弟子,芳翳長老和他的弟子們都住在千秋山上,輕易不下山,外人若不得允許也不可随意入内。所以,如果柳恒清不能趁現在給溫戎留下深刻印象,恐怕等一年後再見面時溫戎都要忘記他這個小師弟了。
“禦劍時須專注,雜念過多可能又會掉下去哦。”溫戎看出他心不在焉,出聲提醒道。
“啊,多謝師兄提點。”柳恒清對溫戎乖巧一笑。他微微仰頭看着這個自己曾經日思夜想的人,隻覺得心滿意足:不管我到底是如何重生的,隻要能再見到溫戎,那麼不管日後還要面對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懼怕。
二人落在蓬萊仙山山腳下的一處茂林。
溫戎道:“我就送你到這兒吧,一起過去的話萬一被人誤會,反而對你不好。”
“多謝師兄!”柳恒清心裡一陣溫暖:果然,溫戎師兄永遠都是這麼溫柔體貼。
溫戎微微一笑,先走出了林子,柳恒清靠在一棵樹下乘了會兒涼,掐着時間來到山腳下。
這裡已經彙聚了黑壓壓一片人,少說有上千。柳恒清簽到後在人群中掃了幾眼沒看見熟悉的人影也就不再尋找,反正待會兒初選開始,大家進入狩獵場,他自然能找到程炀。
人群中不乏一些世家子弟,他們比起那些真正的散修而言,實力強悍不少,因而态度十分傲慢。這些人皆身着華服,腰佩寶劍,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柳恒清沒找到程炀,倒是在這些人中發現了另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