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朔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瞠目結舌。
隻見柳恒清頭發微亂衣角微髒,俊朗白淨的臉上蹭了些煙灰,卻顯得眼睛更加清亮,手裡抓着的丹朱已經咽了氣,渾身的毛都炸開了,身上還冒着黑煙,俨然是被最後那道靈力轟死的。
“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會誤傷到你。”柳恒清誠懇道,扶起呆愣的第五朔。
方才那拼盡全力的一擊是他為了趕緊解決丹朱打出的。丹朱生性暴戾嗜殺,如今被人射瞎了一隻眼,更是想要殺人洩憤。
柳恒清一開始并不敢打草驚蛇,隻好與丹朱周旋,一招一式看似都沒能打中她,但其實他的目标本就是丹朱身後的那排樹,隻要将那排樹統統砍倒,火也就不會蔓延得那麼快了。
可丹朱也不是那麼好騙的,沒過幾回合她就發現柳恒清突然變弱了,心道不對勁,很快識破了柳恒清的把戲,化出真身擋住柳恒清,柳恒清無法,隻能硬着頭皮與她對戰。
既然要戰,那便要速戰速決。幾招下來,柳恒清看準了丹朱的一個破綻,全力以赴将其一擊斃命,誰知當時第五朔竟然就在丹朱的正後方,也一起被打飛了出去。
所幸丹朱擋掉了大半威力,第五朔雖然受了些内傷,但并不嚴重。
第五朔緩了緩,回過神後猛地抽回了手,怒道:“本公子能有什麼事,别以為你那點把戲就能傷到本公子!”
“……是是是,第五公子神通廣大,哪裡會受傷呢。”柳恒清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句,懶得再多管他,轉頭去找程炀了。
程炀藏身的那棵樹也被劈折了,不過他運氣不錯,剛好被夾在樹樁和折斷的樹幹之間,身上除了被第五朔踹了幾腳之外也沒受傷。
“程炀,辛苦了。”柳恒清贊賞道,把銅錢拿給程炀。
“柳大哥,你也太厲害了吧,剛剛那招太帥了!殺了丹朱,自己還一點事都沒有。”程炀眼底的崇拜更強烈了。
柳恒清很是受用,道:“那是當然,我都說了一切包在我身上,你聽我安排就行了。”
“好!謝謝柳大哥。”
“客氣什麼。”柳恒清對他笑笑,轉頭朝第五朔喊道,“喂!第五公子,我們就先走了,有緣再會。”柳恒清潇灑地朝他揮了揮手,便帶着程炀“嗖”一下飛得沒影了。
半個時辰後,狩獵場外,正在通過水鏡遙望衆弟子們奮勇殺妖的掌門和長老們忽然眉頭一蹙。
“怎麼這麼多地方起火了?”清雲長老道。
方才還一片昏暗的狩獵場此刻火光沖天,十面水鏡中有六面映照出來的場景都是一片火海,另外四面也能看到隐隐的火光。
“難道是丹朱?”玄華長老道。
掌門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丹朱并不願意靠近水源,不會在整個狩獵場裡到處跑。”他拿起腰間的一個金鈴铛,念了口訣。
“師父。”一道冷冽的嗓音從鈴铛裡傳來,光是聽聲音便讓人覺得此人不大好接近。
“甯毓,狩獵場裡怎麼回事?為何到處都在起火?”掌門問道。
洛甯毓沉默片刻,道:“有個少年殺了丹朱,搶走了她的火羽扇。”
“什麼!他拿着火羽扇四處放火嗎?”掌門道。
“他殺了玄九,現在在追夢川。”洛甯毓淡淡道。
夢川行動及其敏捷,猶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沒,眨眼間便可飛出數尺之遠,火羽扇确實克它,可也幾乎點燃了整個狩獵場。
“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你為何不阻攔他!”掌門吼道。
洛甯毓又沉默片刻,道:“我若出手,他豈不是出局了?”
“出局就出局!他為了名次,竟然燒了整個狩獵場,如此罔顧他人性命的人,我們蓬萊派不收!”
“師父……”
洛甯毓正要開口,芳翳長老便打斷了他,問道:“可有人受傷?”
“有幾個,帶出去了。”洛甯毓道。
“真是混賬!”掌門怒道。
“師父,那些弟子不是被火燒傷的,是被夢川打傷的。”
掌門聞言,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來,“夢川不是被陣法困住了?”
當初他們抓夢川可費了不少功夫,并不是它有多厲害,隻是它逃跑的速度實在太快,尋常仙門弟子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們将夢川放入狩獵場時為了防止它四處傷人,特地設下了陣法将它困在狩獵場北角的一塊空地上。
按理說,就算追殺夢川,也應該隻在北角起火才對,現在怎麼會弄成這樣?
“有個人路過時誤打誤撞破了陣法,夢川跑了出來,傷了好幾個人。那個少年燒了狩獵場并非蓄意為之,隻是若不趕緊抓住夢川,剩下的人也會有危險。”洛甯毓道。
掌門額間滲出了微汗,“這……那其他人如何了?”
“都躲在湖邊的一個山洞裡,目前都挺安全,我和若慈都在。”
“溫戎怎麼樣?”芳翳長老又問道。
“他很好。”
芳翳長老本來是想聽聽溫戎的聲音,但洛甯毓回答得十分幹脆,他也不好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