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被發現啊,萬一第五朔向掌門告發怎麼辦?”程炀擔心道。
“不會的,你救他一命,他還你人情罷了。再說了,如果他向掌門告發,那不等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柳恒清道。
程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溫戎明白程炀的傷勢究竟是怎麼回事後就站起身,準備去拿藥,柳恒清連忙跟上,道:“師兄,我幫你。”
溫戎本想說不用,但看着柳恒清笑盈盈的樣子便沒有開口。
二人一起去了隔壁的藥房,幾面牆的藥櫃散發着濃郁的藥草香,和溫戎身上的味道很像。柳恒清還記得他第一次品嘗到溫戎雙唇的滋味便是在此處。
見柳恒清莫名露出了一抹癡迷沉醉的笑容,溫戎擔心道:“你還好嗎?”
柳恒清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耳朵微紅,不好意思道:“我沒事。師兄,要拿什麼藥,我幫你找。”
“這裡藥味太濃,有些人聞着不習慣,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不,我喜歡這裡的味道。”在這裡待着就像抱着你一樣。
當初溫戎毒發身亡,柳恒清攻下了蓬萊仙山,将他的屍身帶回此處,日夜與這藥草香相伴。世人盛傳他在此處煉制起死回生的丹藥,可他直到死之前,也沒能讓溫戎再睜開眼。
還好,現在他又回到溫戎身邊了。
柳恒清看着溫戎,溫柔一笑,眼裡仿佛盛着蜜水,甜得讓人心顫。
溫戎微微一怔,飛快地低下了頭。
二人很快拿了藥回來,程炀正恹恹地斜靠在椅背上呻、吟。
溫戎先給他遞了顆糖,道:“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程炀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溫戎看了柳恒清一眼,柳恒清了然地站在了程炀身後。在藥剛敷上傷口、程炀爆發出第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時,柳恒清眼疾手快摁住了他,不讓他左右亂動,妨礙溫戎。
“疼!好疼——”程炀眼淚汪汪哭道。
“骨頭斷了當然疼,忍着點。”柳恒清道。
溫戎施了個法在他傷口上,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些?”
“有……好一點,就一點……”程炀哽咽道。
費了一炷香的時間,程炀的傷才被包紮好,一番折騰下來,溫戎送他們下山時外頭天都黑了。
“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吃發物,五日後再來找我換藥。放心,有我師父做的仙藥,你的傷一個月就能好,和從前一樣好。”溫戎囑咐道。
“好,多謝師兄。”程炀道。
“等會兒。”溫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不知去了何處,過了片刻提了個食盒過來,“天都暗了,你們回去恐怕沒東西吃,千秋山上吃得素淨,但至少不會餓。”
柳恒清在聞到菜香味的瞬間,肚子就發出了一聲響亮的抗議。他讪笑一聲,道:“多謝師兄!五日後我再把食盒一起送回來。”
溫戎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好。”
柳恒清輕車熟路地帶着程炀回了新弟子住的地方。新弟子分成了男女兩院,柳恒清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吵吵鬧鬧,衆人似乎都還沉浸在拜入蓬萊仙山的興奮中。
柳恒清帶着程炀拐進了男弟子住的院,上前敲了敲第一扇門,裡頭的人立馬應道:“誰啊?”
“我,柳恒清。”
屋内的吵鬧立即戛然而止,随即傳來了腳步聲,門被從裡面打開,開門的正是和他們并列第十的景安言,他掃了一眼柳恒清和程炀,不客氣道:“我們屋住滿了,上别處去!”
柳恒清正想開口再問,門就被“砰”地一聲甩上了,屋内立即傳來了放肆的大笑。
柳恒清拳頭攥得咯咯響: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人敢這樣對待他了,這人簡直找死。
柳恒清擡腳欲踹門,冷不防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他轉過頭去,眼底的陰鸷還未褪去,程炀吓得一抖。
“我們,找下一間吧,不然溫戎師兄給的飯菜該涼了。”
聽到溫戎的名字,柳恒清才總算冷靜一些。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惹是生非了,找出解藥帶溫戎離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柳恒清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往下一間走去。誰知一連敲了三扇門,卻連個開門的都沒有。
眼見柳恒清怒氣越盛,最後一扇門程炀自告奮勇上去敲了敲。
裡頭傳來了第五朔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我,程炀。”
屋裡靜了許久,正當程炀失望轉身時,門忽然打開了。
第五朔比程炀高了快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瞪着他,問道:“幹什麼?”
“我……我們該住哪?”程炀問道。
第五朔眼神在柳恒清和程炀之間來回掃視,忽然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道:“這邊住滿了。”
“啊?那掌門沒說多出來的兩人怎麼辦嗎?”程炀道。
第五朔垂眸看了眼他半吊着的手臂,皺了皺眉,下巴朝旁邊擡了擡:“那兒。”
柳恒清順着第五朔擡下巴的方向看去,瞬間火冒三丈,兩步沖上前來,怒道:“讓我們住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