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輕氣盛的少年,盡管剛剛經過一場惡戰,可稍作休息後三人便又活蹦亂跳了。
第五朔正在心裡複盤,問柳恒清道:“剛剛我見那雙頭蛇突然有些狂躁,是怎麼回事?”
柳恒清颠了颠錦囊,道:“師兄不是說這錦囊裡頭有可以去蛇蟲的草藥嗎?我找了找,發現了雄黃和鳳仙花,撒在了巨蟒身上。”
“怪不得。”第五朔摸着下巴道。
“那塊鱗片給我看看。”柳恒清道。
第五朔想也沒想就扔給了他,柳恒清低頭看着那泛着幽幽光點的鱗片,覺得有些不尋常。雙頭蛇不是什麼罕見的妖怪,他們遇到的這隻也不過是格外大而已。他從未在百妖譜中看到過關于雙頭蛇有什麼護身鱗片的内容,但這東西的的确确是第五朔從雙頭蛇身上剝下來的,上面還沾着一點血肉。
“如何?”第五朔問道,“我覺得這東西,不像它自己長出來的。”
柳恒清點點頭。他的想法與第五朔一緻,這護身鱗片恐怕不是屬于雙頭蛇的東西。
程炀湊過來看了看,道:“挺像蛇的鱗片呀。”
“是像蛇,但……”第五朔說着,忽然一頓,和柳恒清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
“蛟!”
蛟與蛇模樣相似,單單隻是塊鱗片的話更難以分辨,但區别在于蛟有護心鱗,而蛇沒有。
柳恒清和第五朔都皺緊了眉頭,盯着那片護心鱗看了許久。這世間僅有四隻蛟,沉睡于四大仙山的暗湖中,數千年來從未有蘇醒的迹象,為何這隻雙頭蛇身上會出現蛟的護心鱗?
四派掌門都聚到了倒映着他們三人的水鏡前,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塊鱗片。
“這不可能。蛟龍蘇醒,必發大水,四大派數百年來鎮守着四隻蛟龍,若有一隻逃出,我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太華派掌門臉上忽青忽白,這東西出現在他們的地界,他自然急着撇清幹系,立即派了人前去暗湖查探,其他三大派的掌門也紛紛傳書回去。
“大家莫慌。在座諸位最年長者也不過五百多歲,大家要麼是在暗湖上遠遠看過一眼沉睡在湖底的蛟龍,要麼就隻是在百妖譜中見過蛟龍的畫像,說不定這東西隻是有些像護心鱗罷了。”昆侖派掌門神色自若,捋須說道。
“如果隻是像,那剛剛它彈開了那位小仙君的劍氣又如何解釋?”長留派掌門問道。
昆侖派掌門笑道:“這世間難道隻有蛟的護心鱗擋得住劍氣嗎?震山玄鐵同樣能做到啊,而且震山玄鐵也和這鱗片一眼,都是玄金色的。”
“可那是長在雙頭蛇身上的,無論那是護心鱗還是震山玄鐵,雙頭蛇都不可能長得出來啊。”趙寒之嚴肅道。
衆人沉默片刻,昆侖派掌門道:“反正那三位小仙君已經殺了雙頭蛇,太華派命幾位小弟子去将屍身帶出來讓我們好好看看不就好了,至于那塊鱗片,就等他們出來後再說吧。”
見衆人沒有異議,太華派長老便遣了五位弟子去萬妖谷。
柳恒清三人也沒再多去想鱗片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仙盟大會。
萬妖谷地界廣闊,他們三人走了大半天,沿途殺了十多隻小妖,這才終于走到了一處有陽光的空地。
一條清澈的溪流蜿蜒流過,第五朔上前借着水看見自己滿臉血汗橫流,髒得都快認不出原樣的臉,崩潰大喊:“本公子英俊潇灑風流倜傥一世,都讓那隻雙頭蛇給毀了,早知就該将它碎屍萬段。”
“臉髒了洗洗不就得了。”程炀不以為意,蹲在溪邊仔仔細細地洗臉。
第五朔不滿地輕哼一聲,脫了外袍給程炀,别扭地小聲嘟囔道:“你幫我洗洗。”
“什麼?”程炀沒聽清。
“幫我洗洗!上面都是血,臭死了,我不會洗。”第五朔急道。
程炀不耐煩地接過衣服,洩憤一般扔進水裡用力搓了幾下:“連洗衣服都不會還這麼矯情。”
“你……”第五朔本想發作,但想道自己衣服在程炀手裡,就噤了聲。
夜色漸濃,三人坐在溪邊烤火看星星。
程炀道:“不知道别人殺了多少妖怪。”
“管他們呢。”第五朔滿不在乎道。
“萬一妖怪都被他們殺了,那我們不就什麼都沒有了。”程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