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從一開始的隻有柳恒清和第五朔兩個人,變成了二十個人。
柳恒清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憂。幹笑了兩聲道:“衆人拾柴火焰高。不過呢,那個洞穴一看就很逼仄,進不去二十個人的,我們每派出一兩個人進去,其餘人在外面接應吧。”
衛玉琢自然沒意見,但趙承楓卻不肯:“我妹妹進去的話,我一定要進去。柳恒清,你留在外面,我和第五朔進去。”
柳恒清斜乜了他一眼,心說:你疼妹妹我能理解,但也請你掂量掂量自己行嗎?
“不可。”
“那你不許去。”趙承楓對趙翌道。
趙翌自然也不肯了:“不行,坤雅在洞中不方便施展,隻能我進去。”
昆侖派的人見他們竟然還要争着進去送死,簡直想笑。昆侖派的大師兄立刻站了出來,一副和事佬的樣子:“别吵别吵,大家都是好意,不要傷了和氣。這樣吧,我們派的人就不進去了,你們蓬萊派多進去一個人。如何?”
趙承楓也看得出來這人根本就沒想進去,順梯子下去罷了,他難得和柳恒清一緻對外,沖昆侖派的人翻了大白眼。
一行人商量好後,便飛過了枯樹林,一靠近洞穴就覺得陣陣妖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吹得每個人背脊發涼。
柳恒清和第五朔對視一眼,率先朝洞穴走去,其他人則跟在身後。
幾人的輕功都是絕頂得好,幾乎沒有發生半點聲響,但活人的生氣卻不像腳步聲一樣能輕易掩蓋。越往洞穴深處走,柳恒清越能感覺到英招的妖氣在漸漸變得濃重,握劍的手也不自覺捏緊了。
洞穴中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五人齊齊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側耳傾聽,下一刻,一道震耳欲聾的獸吼從洞穴深處穿出,強風伴随着一陣腐臭味撲面而來。
第五朔強行壓住了想要幹嘔的沖動,但身後的趙承楓卻沒忍住。
洞穴深處旋即傳來了猛獸狂奔的動靜,連帶着這個洞穴都在地動山搖,石屑不斷落下。
“它發現我們了。”柳恒清沉聲道。
趙翌立即架起弓箭,朝裡射了一箭,羽箭裹着靈力勢如破竹射入黑暗射出,卻并未聽見妖怪的痛呼聲。
“往後退。”柳恒清一聲令下,五人齊齊後撤,但英招速度更快,轉瞬間就逼到衆人身後。
幾人的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趙翌又轉身沖英招的眼睛射了一箭,英招揚起翅膀将飛箭擋落,掀起一陣狂風。
柳恒清和第五朔首當其沖,險些被吹飛,二人将劍插入洞壁,劃出了一道狹長的溝壑。
柳恒清立即抽出劍,揮砍出一道劍氣,第五朔也緊随其後。兩道劍氣将英招逼退幾步,卻隻是在它身上劃開了淺淺的兩道血痕。
英招化出了人形,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和腰腹上的傷口,兇狠地盯着洞中的五人,下一刻就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英招的利爪從第五朔頭頂落下,他拿出那塊護心鱗相抵,竟沒有受傷。而柳恒清站在角落,不便躲避,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隻覺得小腹微涼,緊接着便有股暖流從腹部流出。那傷口足有兩指寬,柳恒清覺得腸子好像都要被爪子勾出去了。
趙承楓見狀,吓得臉色蒼白,同時又覺得丢臉,方才如果不是他沒忍住發出了聲音,他們也不會這麼猝不及防。
“柳恒清!”第五朔驚呼一聲。
柳恒清捂着傷口,眼中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他啞聲道:“我沒事……”
血緩緩往下淌,滲進了他挂在腰間的那把小木劍裡。那隻木劍仿佛一隻貪婪的野獸,将那些溫熱的血液全部吸入體内,劍身的紅色看上去越發鮮亮,甚至還隐隐透出了紅光,像是枯木逢春一般,迸發出了詭異的生命力。
英招并未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抽出了一條石鞭,狠狠地甩向晉成,晉成以劍氣相抵,堪堪借助這一招,下一刻便一躍而起,提劍對着英招的脖頸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可劍氣尚未逼近,便被英招的翅膀擋下。
英招還待出鞭,卻覺翅膀吃痛,扭頭便見柳恒清手中握着一柄血色的長劍,雙眼赤紅,一劍砍下了它半邊翅膀。英招狂躁痛苦的慘叫響徹寰宇,連結界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皆是心頭一驚。
第五朔見柳恒清用了血淵,瞳孔一縮,正欲上前幫忙,卻聽柳恒清喊道:“出去!”
第五朔瞪着他,眼底混雜着不甘與擔憂,握劍的手微微顫抖着。他飛身上前,在英招長尾甩來時竟借力一躍而起,從腰間抽出了那片黑色的護心鱗扔給柳恒清:“接着!”
柳恒清躲過英招的利爪,擡手接下護心鱗,那雙赤紅的眼睛似乎褪去了一點顔色。
第五朔落地時被英招猛踹了一腳,摔在了趙承楓身上,英招又一鞭子甩來,将晉成和趙翌兩人抽飛了出去。
第五朔拽起摔得頭昏眼花的趙承楓,道:“走!”
“那柳恒清怎麼辦?”趙承楓總算有了點良心,還記得問問。
第五朔盡可能不去聽身後的铮鳴聲。初選時他就見識過柳恒清的本事,之後一同修煉,更是對柳恒清的天賦實力有了準确的認識,後來成為朋友,他清楚柳恒清并不是一個沖動自私的人。隻不過,再厲害再從容的人,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第五朔心裡不是不擔心,隻是他更願意去相信柳恒清的抉擇。
“他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