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翳長老道:“掌門師兄先别急,他可能還活着,我們趕緊過去,也許還來得及。”
“嗯。”趙寒之沉聲應道,帶着芳翳長老全速趕往枯木林。
待他們到達時,程炀和第五朔已經挖到了英招的屍體。英招依舊是人形,但整張臉已經被石頭砸得面目全非,身上的骨頭的幾乎全斷了,全身上下上百處刀傷,刀刀見骨,死狀十分凄慘。
趙寒之沒功夫感歎柳恒清的修為高深,一聲令下讓程炀和第五朔退下。手中捏了個訣,召來一陣勁風将所有的石塊全部推落山崖。
洞穴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靈石如雪一般落了一地,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卻失去了本應有的澎湃靈力。
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從靈石堆中露出,程炀和第五朔同時撲了上去,卻被芳翳長老一手一個揪住了領子:“你們别動,毛手毛腳的,小心再傷了他。”
芳翳長老上前,用法術移開了靈石。柳恒清頭發淩亂,護着頭的那隻手上有兩道見骨的傷痕,身上蓋着那片護心鱗,左腿有些扭曲,看上去應該是斷了,身下的那堆靈石被他的血浸染,透着詭異的紅光。
芳翳長老拿下護心鱗,探了探脈搏,松了口氣:“還活着。”
程炀聞言,腿一軟,眼一翻,便暈了過去。第五朔扛住了他,罵道:“我進了洞穴一遭都沒事,你暈什麼暈……”
溫戎等人也趕了過來,見柳恒清滿臉是血,疾步沖上前去。
芳翳長老見他來了,吩咐道:“馬上帶他出去。他右手指骨斷了兩根,左腿也斷了,腰上有處很深的傷口,我暫時止住了血,但還是要小心。”
“是。”
其他幾派的掌門也都找到了幾家的弟子,清點了人數,雖然有幾個人誤入了“天坑”,但好在剩下的人都沒什麼大礙。
芳翳長老日夜不休為柳恒清醫治,溫戎也一直等在屋外。偶爾芳翳長老需要他搭把手,他一進去看見柳恒清那毫無血色的面容,心口一陣難受。
溫戎還記得柳恒清笑着跟他說想再喝一次甜湯,可現在卻連他還能不能醒來都不知道。
方瑩過來給師父和溫戎送點食物,見溫戎無精打采的樣子,擔心道:“師兄,你回去休息會兒吧,别把自己熬垮了。”
溫戎勉強笑了笑,道:“這樣就垮,你也太小看師兄了。柳恒清傷得不輕,這次那些弟子們能平安出來可以說全靠他,我不希望他出事,我在這裡守着,師父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好随時進去。”
他現在已經沒空去想師父不讓他練劍的事了,整顆心都懸在柳恒清身上。
方瑩見他堅持,也不再多言,看着他把東西吃完後就離開了。方瑩前腳剛走,洛甯毓後腳就過來了。
溫戎一看見他便垂下了眼眸,洛甯毓見狀,隻覺胸口堵着一口氣,憋悶得很。他走上前去,道:“你現在是連看見我都覺得煩嗎?”
“不是,我現在看見誰都覺得煩。”溫戎有些疲憊道。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洛甯毓難過道。
溫戎擡眼看他,滿眼盡是無奈,道:“從前也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事。”
“怎麼不曾?仙盟大會回來,哪一次不是一群弟子受傷,甚至還有人送命的,我從前沒見你這麼難受過。”
“那是因為你從前根本沒在這種時候見過我,”溫戎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你次次都能毫發無傷地拿到第一,你當然看不到我每一次都會為受傷的師弟師妹難受。”
洛甯毓啞然。他從前自認為十分了解溫戎,對他的喜怒哀樂了如指掌,現在才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還遺漏了這麼重要的時刻。
“我從前是怕打擾你。”
“甯毓,我現在沒有心情說話,師父随時可能喊我進去。”溫戎道。
“若慈,我隻是想見見你,我還是沒法接受這麼突然……”
“不突然,”溫戎直接了斷地打斷了洛甯毓,擡眼直視着他,“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可你還是那麼任性。一開始是恒清,你說他喜歡我,所以不喜歡我和他離得近,我和他後來沒什麼交集了,他甚至遠遠看見我都會自覺躲着我。可你還是不滿意,這次竟然告訴時舟他弟弟是斷袖。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回事,我和文舟在千秋山上朝夕相處那麼多年,我若真的和他有什麼,輪得到你洛甯毓捷足先登嗎?你弄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文舟了。”
“這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以後絕不會再犯渾了,你再原諒我一次。”洛甯毓急得去拉溫戎的手,溫戎卻躲開了。
溫戎冷聲道:“你要道歉也不是和我道歉,你該去向文舟道歉,再去跟時舟解釋清楚。我給了你不止一次機會,可你還是沒變。我想我們真的不合适。”
洛甯毓見溫戎真的不肯回頭,眼底的悲哀化作了一腔怒火:“你總說我不對,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你對誰都好,對誰都一樣,我常常懷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為什麼有些時候我還不如其他人重要。”
“如果你說的其他人是指那些受了傷的師弟師妹,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确不如他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