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進過洞的，清楚地知道英招有多難對付，絕不是他們這種修為水平的弟子能解決的，但柳恒清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竟然真的救他們于水火之中了。他心底有佩服也有感激，但一想到他的出身那麼平凡卻比自己厲害了不止一點，依舊忍不住泛酸。

但天賦本就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趙承楓認清了事實，對柳恒清的厭惡之情便淡了許多。

“溫師兄，我想在這裡等柳大哥醒來。”程炀道，眼裡帶着乞求的意味。

溫戎點點頭，道：“明南和啟皓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得了溫戎的允許，程炀和第五朔便跟着進了屋。

第五朔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有世家公子範的，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裝模作樣地拿了本書看着。他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書，但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溫戎，見溫戎一直都在看柳恒清，心想：有戲。

第五朔收了書，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師兄，不知你有沒有在水鏡裡看到我們三個？”

溫戎道：“有，掌門一直看着你們。”

聽見掌門看着自己，程炀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趙寒之到現在也不喜歡程炀，因為他和其他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程炀每次都能在掌門看他的眼神中讀出七個字：占着茅坑不拉屎。他見到掌門也是能躲則躲，否則逃不了一頓罵和白眼。

溫戎注意到程炀緊張的樣子，道：“大家都看到你斬殺那條雙頭蛇了，掌門誇你有長進呢。”

“真，真的嗎？”程炀不可思議道，見溫戎笑着點點頭，他才松了口氣。

“哦對了，你和恒清怎麼了？”溫戎想起了柳恒清莫名其妙打了程炀的事。

程炀聞言，眼神躲閃，道：“沒什麼，誤會而已，柳大哥已經原諒我了。”

第五朔撅了撅嘴，道：“師兄你别問他了，他們倆連我都不告訴。”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嘛，我們已經解決了，”程炀含糊其辭，隻想趕緊轉移話題，“師兄，我們剛剛看到芳翳長老是和洛師兄一起離開的，怎麼，洛師兄也受傷了嗎？”

提到洛甯毓，溫戎的笑微微一僵，但又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道：“沒，他來看看恒清。”

“他能關心柳恒清？天都要下紅雨。”第五朔道。

溫戎忍俊不禁，也沒多說什麼，正想起身給他們倒杯茶，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立即轉過身去，便見柳恒清的手指動了動，馬上矮下身，連連輕聲喚道：“恒清，恒清？”

程炀和第五朔也趕緊湊上來，就見柳恒清眉頭輕蹙眼皮微顫，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睜開了一點縫，但很快又因為強光而閉上，來回試了幾次，才徹底睜開眼睛。

柳恒清的視線乍亮，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又重生了，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看清眼前的人是溫戎後，心頭一顫，眼眶竟莫名有些酸澀。身上的疼痛提醒着柳恒清他剛剛死裡逃生，但他睜開眼見到溫戎的瞬間就忘記了身上的傷，擡起無力的手想去抓溫戎。

溫戎握住他的手，問道：“恒清，有沒有哪兒難受？”

溫戎一問，柳恒清便覺得渾身無力，臉上身上腿上都疼。溫戎見他還有些不清醒，便交代程炀和第五朔在這裡看着，他馬上去找芳翳長老，柳恒清想讓他别走，但嗓子幹得說不出一句話，手也沒力氣抓住溫戎，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

“行啦，别看啦，”第五朔在柳恒清眼前揮了揮手，讓他回神，“喂，你剛醒，跟你說個好消息。太華掌門說要把火蓮鞭送給你。”

柳恒清心說這件事他早知道了，根本算不上什麼“消息”。

第五朔見他興緻缺缺的樣子，道：“這麼好的法器你都不在意，滿腦子就想着溫師兄。算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再跟你說一個關于溫師兄的消息。”

柳恒清的眼神立刻清明了幾分。

“真是見色忘義，”第五朔翻了個白眼，“我們剛剛來看你的路上，遇見了芳翳長老和洛師兄，洛師兄臉色很難看，我猜他是想見溫師兄，但吃了閉門羹。我昨天聽方瑩師姐說，溫師兄最近都不肯見洛師兄了。剛好你現在重傷未愈，溫師兄肯定會悉心照顧你的。”

程炀也興奮道：“是啊是啊，話本裡好多都是這樣的。溫師兄照顧你，你感激溫師兄，一來二去就互生情愫了。”

柳恒清懶得理他們倆，閉上了眼，但嘴角還噙着笑，心想：這還用你們教？我抱得美人歸的時候，你們都還是孤家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