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上太陽還沒出,周圍一片水汽蒙蒙。
一夜沒睡好的柳小河,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昨晚上,他做了一夜噩夢,夢裡全是姜芸葉強娶他,把他捆在床上逼着念了一宿的入黨宣言,不念就拿鞋底抽他,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直到早上公雞叫,他硬生生被吓醒,再也睡不着了。
臨近過年也沒什麼事,柳小河賴在溫暖的被窩裡伸了個懶腰,瞅瞅外頭逐漸清明的天,騰地爬起身,穿上棉衣棉褲準備去幹件大事。
“吱嘎”,半舊的木門發出響動。
迎面吹來一股寒風,把剛邁出一隻腳的柳小河凍得打了個寒顫。
程春花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手裡捧着個盆,一邊揉面一邊大嗓門問:“你起那麼早準備幹啥去?”
做賊心虛的柳小河被吓一跳,急忙立直身體乖巧說:“我去屋裡看看我小舅。”
“你小舅出去跑圈了,不在屋裡頭。”
“啊!小舅昨晚上睡得那麼晚,今兒那麼早就起啦。”柳小河一臉吃驚加意外。
程春花斜了一眼少見多怪的兒子,表情嫌棄:“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怕吃苦愛偷懶,打不過人家姑娘就嫌人家厲害,一個大男人也不覺得害臊!”
柳小河:“……”這個家真是沒法呆下去了,他媽要刻薄死他。
不行,說啥都得把和姜芸葉的婚事退掉!
柳小河屁颠屁颠跑出門,直奔姜芸葉家而去。
……
半路上,柳小河埋頭趕路,一邊默背組織老半天拒絕親事的說辭,一邊給自己洗腦:反正不管咋樣,一定要将這門親事退掉。
姜芸葉再好看再厲害,自己不喜歡,她就休想嫁給自己,誰說好話都不頂用,就算姜芸葉她爸要打死他,他也得守住那份骨氣,就是那麼的威武不屈!
成功給自己洗好腦的柳小河,用力深吸一口氣,邁着舍生取義的步伐,大義凜然往前大跨步。
走着走着,姜芸葉迎面而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柳小河驚惶一瞬,立馬堵到小路中間,張開手臂,活像個要飛天的二傻子。
越走越近的姜芸葉額上劃過一排黑線,放緩腳步,徑直從柳小河身邊繞過。
“站住!”柳小河見狀大聲一喝。
姜芸葉停下腳步,掃一眼腦子好像又開始不大正常的柳小河,想了想還是問他,“你有事嗎?”
柳小河放下攔了個寂寞的胳膊,兩手插褲兜,飛快踱到姜芸葉跟前,憑借唯一拿得出手的身高優勢,自上而下從姜芸葉身上的藍棉襖掃量到她腳下灰棉布鞋,如此樸素的裝扮都沒掩埋掉她的美麗,怪不得想嫁給自己,也怪他實在太有男兒魅力。
洗腦過頭的柳小河,自覺風流倜傥摸頭一笑,格外放肆說道:“我告訴你喔姜芸葉,咱倆是不可能的,就算你爹到我家哦不是……我媽到你家提親,我也絕對不會娶你!我勸你最好去把這門親事給回了,免得一個大姑娘家到時好說不好聽!”
“你腦子沒毛病吧?”姜芸葉脫口而出。
柳小河虎軀一震:對,就是這個眼神!
長年被姜芸葉用相同的眼神對待,他以前一直摸不着頭腦那是啥意思,直到剛才,他福至心靈明白了——
原來姜芸葉一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柳小河氣得要死,昂起頭破罐破摔:“對,我腦子有毛病,我是個傻子,但是傻子都看不上你,你比傻子還不如。識相點就去快跟我媽說你不想嫁給我,否則你就等着我逃婚讓你當棄婦!”
“……”姜芸葉捏緊拳頭,淡笑忍耐,不氣不氣,預備黨員不能随便打人。
“姜芸葉你笑屁笑,老子他媽最看不得你這模樣,一點不合群,啥事都比我們強,搞得我爸每次訓我們都說我們不是男人,哦他媽就你一人是,你是你也得長那玩意兒啊,鳥兒都長不出來還好意思笑,笑啥?笑自己蹲着尿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