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不是,我隻是實行了個最快殺死野豬的辦法。”姜芸葉愠怒轉身,負氣說道。
程維山一怔,當即意識到自己急火攻心說錯了話:“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咱倆沒有磨合過,剛才你的舉動太危險了。”
姜芸葉心頭一哂,發現是自己誤會人家了:“對不……”
“哎呦,兩位同志可不可以别吵了,先幫忙把我救下來再吵好不好?”挂在斷樹上随風晃蕩的柳小河生無可戀大聲呼叫,活像個沒眼力勁的第三者。
程維山黑着臉,眼刀銳利唰唰唰射向随斷樹橫亘在半空中的外甥,帶着恨鐵不成鋼斥責說:“柳小河,你别告訴我那麼低的距離你跳不下來,平時訓練都是怎麼訓的!”
柳小河羞紅了臉,要不是被野豬吓得腿抖,小心肝又“噗通噗通”直跳,他也不願意丢臉求援:“小、小舅,我腿肚子有點發軟,估摸是沒吃飯餓得。”
程維山無語:“自己下來。”
“哦。”柳小河默默應答一聲,撅着屁股努力向下勾勾腳,他就是多餘這頓罵的……
道歉的話被柳小河一打岔,姜芸葉再開口也沒那個氛圍了,她抿抿嘴,神情凝重望向密林深處:“得趕緊走了,雖然天氣寒冷,但獸嗅覺靈敏,會被血腥吸引過來。”
程維山同意,看着不遠處死的兩頭野豬,想了想,開口吩咐剛顫顫巍巍從樹上爬下來的外甥:“小河,你下山找幾個人上來,幫忙擡野豬。”
累死了的柳小河:“……哦。”
“快去快回。”
還想歇歇再動身的柳小河艱難保持微笑:“……行。”
林間一下安靜,隻剩下程維山和姜芸葉,兩人并排而立。
緘默半晌,程維山擡頭看向姜芸葉,秉着出了問題要及時解決的原則,主動繼續剛才話題。
“剛才我并非有意責怪你,隻是我擔心自己萬一沒一刀殺死野豬,會讓你置于危險之中,語氣重了,對不起。”
姜芸葉心中吃了一驚,急忙擺手坦誠說:“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我剛剛語氣不好,還誤會你了,對不起。”
說着說着,姜芸葉慚愧低下頭。
程維山松了一口氣,眉間摺痕盡消,笑道:“沒關系。既然咱倆都說開了,左右無事,不如談談野豬分配問題。”
姜芸葉點點頭:應該的。
“大的歸你,小的歸我咋樣?”
姜芸葉驚訝擡眸:怎麼會這樣分呢?
“不對,殺野豬你出力多,這兩頭野豬都是你殺的,應該你占大頭才是。”姜芸葉急道。
程維山緊随歎了口氣,故作憂愁:“若不是你誘敵,我殺不殺得了野豬還難說,柳小河也會受傷,這份功勞合該歸你。若你不同意,我會以為你并未接受我的道歉。”
姜芸葉聞言默了默,心裡明白憑程維山的身手,即使沒有自己,殺掉那頭野豬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小舅的好意,自己不心領就不識相了。
姜芸葉真心感謝這個長輩,真誠道謝:“謝謝你,小舅。”
程維山喉頭梗了梗:“不、客、氣。”
——
“哇,好大一頭野豬啊!”
“有兩頭呢!”
“聽說是柳小河帶人上山打的……”
走在挑豬小隊最前頭,柳小河昂首挺胸,神采飛揚,完全沒有剛才樹上哭急尿嚎的慫樣兒。
程維山、姜芸葉不愛出風頭,并行跟在大隊伍後。
“诶,不對呀,這豬咋朝姜芸葉家挑?”
“嗐,你還不知道啊,柳小河他媽昨兒差人去姜芸葉家提親,我估摸這是給老丈人送節禮呢。”
柳小河腳下一絆,差點沒當大家面摔個大馬趴,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他氣哄哄轉身,跟個黃花閨女般捂着胸口跳腳嚷:“胡說八道,誰去送節禮了,你别污蔑我名聲……”
“小河!”後頭的程維山威厲一呵,打斷柳小河口中未盡之語。
大家意猶未盡還想取鬧,但一看程維山不怒自威的模樣,趕忙讪讪閉上嘴,大夥兒皆聽過柳小河吹牛皮說有個在部隊當兵的小舅,據說職位還不低呢。
“好了,到我家了,多謝你們,臨近過年家裡事忙,等我和我爸将豬肉切開,回頭犒勞大夥。”姜芸葉推開家門,對幫忙挑豬的小夥子含笑道謝。
喊來挑豬的都是柳小河隊裡的民兵,他們長久以來一直覺得姜芸葉是朵高嶺之花,加上她比試厲害處處拔尖,大家自慚形愧,所以平常極少與她打交道。今日一聽這話,才發現她原來也不是那麼高冷,還挺平易近人。
幾個小夥子不知所措撓撓頭,羞紅了臉,争先恐後回:“不、不打緊,姜隊長客、客氣了。”
下一秒,一抹綠色身影擋住衆人視線。
程維山讓柳小河趕緊帶大家回去,自己轉過身,溫聲詢問姜芸葉:“芸葉,這麼大一頭野豬,能不能搞得定,要不……”
“小舅放心,這豬都死了,若我還殺不了,豈不是沒臉當民兵?”姜芸葉一臉義正言辭,拒絕的心無旁骛。
程維山一噎:“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先告辭。”
“小舅慢走。”
“……”
——
程維山一路沉默回到家,還沒跨進門檻,就聽見裡頭熱熱鬧鬧。
程春花拎着個燒水壺,喜笑顔開從院裡走過,準備給堂屋裡的老老少少添口茶。她回頭一看,臉上笑意更濃。
“維山回來啦,快過來!家裡來了好幾個媒人,都是十裡八村有名的,你對姑娘有啥要求盡管說,姐給你安排,咱争取明天就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