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離新年又近了。暖陽初升,這幾天都是大好晴天。
程維山坐在桌邊,邊吃早飯邊跟程春花交代:“姐,等會兒我去姜芸葉家,午飯你們不用等我。”
程春花從碗裡擡起頭 ,把人從上到下打量個遍:“咋的,有事嗎?”
“去跟她爸讨論一下軍事技巧。”
程春花沉默片晌說:“哦,那你早點回來。”
“嗯。”程維山輕應一聲,吃飯速度随即加快。不到片刻,風卷殘湧吃得幹幹淨淨,連碗都極快沖洗好。
程春花出神盯着弟弟出門身影許久……
——
雖然太陽已升,照耀大地,但冬日的北風仍舊吹得人心底發涼。
程維山步伐穩健,步調均勻在寒霜凍土上走着,心裡卻不是這般四平八穩:突兀上門不大好,或許,他應該找個幌子!
巧得很——
遠遠,柳小河帶着一群人手舞足蹈迎面走來,幾人不知道在商量什麼,讨論聲順着空氣從路的盡頭傳到這邊。
程維山神情一凜,放緩腳步。
幾個大小夥一看到程維山,立馬收起肆意高笑,紛紛站直立好,規規矩矩随柳小河喚了幾聲“小舅”。
程維山雙手負在身後端起長輩模樣:“小河,你這是準備幹嘛?”
柳小河開心獻寶舉起手裡簸箕,言語之間充滿興奮分享小秘密:“小舅,去套鳥啊,晾曬場那兒來了好多麻雀!”
程維山點點頭:“嗯,明兒再去,今天陪我去個地方。”
柳小河聞言愣住:小舅居然還有事要自己随同?那肯定是要緊的大事啊!
柳小河神情一秒變嚴肅,将簸箕交到其他人手中,昂首振臂一呼:“小舅,走。”
雄赳赳氣昂昂,走得好雄壯。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柳小河要去炸炮樓!
……
“咚、咚、咚。”木門輕響。
柳小河站在非常熟悉的木門前,迷惑看着程維山在姜芸葉家門口連敲三下,然後……春風滿面地進去了。
他……進、去、了??
柳小河驚了!!
“小小小小……舅,你來這兒幹嘛啊~”柳小河音調拐了一百八十個彎,站在門外不敢置信呼喚。
“愣着幹啥,還不快進來。”
程維山回頭看了眼沒眼力勁的外甥。
“……”柳小河生咽口水,内心瘋狂叫嚷:咋又來姜芸葉家了!!難道又要他背豬肉?!
“姜哥,又來叨擾。”程維山笑容晏晏滿簇笑,眼底藏着不為人知目的:“聽說姜哥受武裝部邀請給民兵隊伍講解戰術技巧,不知今日能否讨教一二?”
聞言,姜可忠臉上經久累計的歲月留痕快速舒展,爽朗高笑:“讨教談不上,切磋倒可。”
程維山回之一笑。
兩代軍人在對視間默契相視一笑。
毫無存在感的柳小河聽着神情呆呆,舒了口氣後滿心迷惘:還好不是來背豬肉的!不過,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很快,柳小河他就知道來幹啥了。
簡易沙盤前,程維山、姜可忠分坐兩邊,各執幾面不同色小紙旗。
沙盤演練——姜芸葉平時沒少跟姜父演習對抗。
此刻,她安靜站在桌前,沉浸式看着程維山的行軍策略不時目露驚歎。
門外,剛在廚房燒好熱水的柳小河一手拎着熱水瓶,一手捧着四個碗,懷裡還兜了一盤炒花生,跌跌撞撞推開門……
“哎呦!”
手忙腳亂的柳小河輕呼一聲,撅着屁股把門拱上,又艱難放下熱水瓶,騰出手來把炒花生放在桌上,這才有空在碗裡挨個添上熱水,端到三人面前。
程維山抽空擡眼接過茶水放到一邊,吩咐:“懂點兒事,一會兒再去把午飯做了。”
“啊?”忙碌了一上午的柳小河傻住了。
“嗯?”程維山不悅質疑。
柳小河嘴裡憋了憋,迫于淫威低頭:“……哦,好的。”
姜芸葉從沉迷中恍然回過神,連忙拒絕:“不用不用,午飯我來做。”
柳小河心花怒放驚喜:“好……”
“不用。”看向姜芸葉,程維山語氣溫柔了不是一點半點:“芸葉,讓他去做,等會兒咱們比試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