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槍實彈的特種部隊暴力闖入實驗室,一無所知的研究人員被抓捕監禁拷打,珍貴的實驗數據被無情銷毀,他為了研究獻出的寶貴孩子像實驗耗材一樣被随意扔在一堆要銷毀掉的實驗設備中,不知生死。
漆黑昏暗的街角裡,刺骨的冷風穿透脊梁,他努力将幼小的孩子包裹在白大褂裡,貼近胸口抱着,仍感覺不到孩子身上有任何溫度。
那是宋秩第一次絕望,也是至今為止他唯一不願回憶的噩夢。
十三年過去,宋秩沒有想到自己會清醒着再次感受如當時一樣的絕望。
沒有任何猶豫,宋秩擡起手臂,在為聯合議會議長特殊定制的智腦上輸入了一串指令。
同一時刻,被秘密安放在聯合議會大樓地下18層的神秘儀器被首次喚醒,看不見的能量波爆發,瞬間将衛星城中央區最強大AI界的算力全部剝奪,直接覆蓋溫世朝所在星艦上的艦載AI所有程序,強行奪取星艦的控制權。
衛星城各處由AI界控制的設施同一時間出現混亂,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衛星城除了必要的設施仍在正常運作,其他設施則因為AI界的算力被強行轉移抽調,直接陷入癱瘓。
裴寂最先發現了這一變化,因為一直進展緩慢的進度條,突然變快了很多,他不禁看向宋秩的方向,不知道宋秩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現在飛快向前推進的進度條一定與宋秩有關。
與此同時,溫世朝馬上接到警報,顯示星艦上的系統正在被外部侵入,艦載AI對星艦的控制程度已經下降了45%。
溫世朝不能相信,明明這艘星艦上搭載着衛星城先進的AI,功能強大,居然會被這麼快的侵入。
溫世朝在成為代理艦長的時候,已經将自己的權限設置為最高級,發現入侵後,立即下令艦載AI對外部的侵入開啟最高防禦等級。
随着衛星城代号為界的AI不斷入侵,強橫覆蓋目标星艦上艦載AI0303的程序,溫世朝所在星艦内部的更多情報被傳回到指揮現場。
當大批被殘忍殺害船員的屍體出現在畫面中,弗雷曼目眦欲裂,雙眼充血,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恨不得将溫世朝撕成碎片。
其他星際艦隊将領們也義憤填膺,恨不得親自去前線,将溫世朝這個叛徒給碎屍萬段。
與此同時,跳入冷卻池的宋楚楚正想趁身體被池水凍僵之際,盡快找處沒有海盜守着的地方上岸,卻發現池底升起刺眼的亮光,整片池水被照的發光,她腦中轟的一下,一些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碎片突然浮現在腦海。
記憶的碎片越來越多,很快連接成一段段完整的畫面,那些被人為幹涉刻意遺忘的過往沖破重重桎梏,終于清晰的重新回到宋楚楚的腦中。
原來,她不是剛穿越到星際時代,而是帶着前世的記憶在星際時代出生的。
她現在的名字之所以跟前世一模一樣,是因為她的名字是自己起的。
不同于前世的她是個孤兒被遺棄在孤兒院,在這個時代出生的她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她見過他們,與他們朝夕相處過。
一切都想起來了。
記憶蘇醒的宋楚楚沒有朝岸邊遊,反而任由自己向池水深處墜落,靠近那處發出刺目亮光的地方。
記憶裡,眉眼秀麗雅緻,還非常年輕的裴寂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一邊修改星艦設計圖紙,一邊朝她低頭淺笑,也不管懷裡還是個嬰孩的宋楚楚聽不聽得懂,跟她說自己手頭的工作:“小楚楚,你聽爸爸跟你說哈,與其把艦載AI重啟的手動開關安裝在艦橋那麼顯眼位置,不如悄悄把它隐藏在動力模塊的冷卻池下面,這樣即使指揮模塊失守了,還可以在動力模塊重啟AI,省的被人家一鍋端,小楚楚你說爸爸考慮的對不對啊。”
年輕的裴寂剛說完,一個樣貌清麗的年長女性突然一手刀砍在年輕裴寂的後頸下,語氣嚴厲:“别在小楚面前說你是她爸,不然等小楚真的當着宋秩的面喊你爸了,看宋秩怎麼找你算賬。”
被打了的裴寂一手揉着後頸,一手始終環着小小的宋楚楚,确保還坐不穩的宋楚楚不會掉下去,小聲還嘴:“宋錦書博士,您太不講理了,雖然宋秩确實是小楚楚遺傳學上的父親,但是楚楚從一個小蝌蚪長到這麼可愛,我付出的精力哪有比宋秩少,說起來給楚楚喂奶換尿布都是我做的,宋秩一次也沒有動手過,實質上我才是小楚楚的爸爸。”
說完,年輕的裴寂還朝懷裡的宋楚楚眨眨眼,用手指蹭蹭宋楚楚帶着奶膘的小臉,眼裡滿是對宋楚楚的疼愛。
想到這裡,下潛的宋楚楚忍不住唇角微勾,循着當時裴寂在圖紙标注的位置下潛,準備手動重啟星艦上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