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楚楚這一尊老愛幼的美好品質絲毫沒有讓伯恩斯坦萌生一點放水的意思。這位鐵骨铮铮的大法官嫉惡如仇的盯着宋楚楚,心裡已經對宋楚楚做出了有罪的審判。
不過,宋楚楚還是要為自己說兩句的。
雖然伯恩斯坦已經當了宋秩好處時間的階下囚,目測還将繼續被宋秩給關下去,但宋楚楚還是和和氣氣的對伯恩斯坦說道:“剛才您所說的話中,客觀事實部分我認,那些事我确實做過,但是關于您主觀性的論斷恕我不能接受。”
伯恩斯坦料到宋楚楚不會老老實實“認罪”,甚至還會耍些花招,輕哼一聲:“說說你的理由。”
宋楚楚雙手交疊,下巴微擡,認真看向伯恩斯坦:“我确實插手了聯合議會的工作,但那是因為布蘭森派人行刺了宋秩議長,意欲公器私用,妄圖利用聯合議會實現自己的不法目的,所以我不得不幹涉,如果我沒有插手,而是放任了他,不說别的,現在中央區至少有300萬人因他而死,這一點我沒說錯吧。”
伯恩斯坦辯駁道:“你說的沒錯,當時布蘭森及其黨羽确實意圖不軌,有危害衛星城的行為,但你不應該直接插手,更不應該讓人工智能直接控制衛星城,你這樣做置人類文明建立起來的秩序何在?如果力量強大的一方可以不經過任何司法途徑就置另一方死地,那現代社會與原始叢林有何區别?”
不愧是大法官,邏輯嚴密,并沒有被宋楚楚繞進去。
“的确,您說的有道理,但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您不覺得您說的這些太過于理想化了嗎?”
伯恩斯坦不是壞人,他隻是一個堅守原則的法官,所以宋楚楚很清楚他攻擊她的點,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第一,聯合議會當時已是布蘭森的一言堂,反對他的議員已經被他驅逐出議會,通過聯合議會的途徑根本阻止不了他。”
“第二,布蘭森知道自己的謀劃暴露,為了武力控制衛星城,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星際艦隊,謀劃了針對星際艦隊元帥弗雷曼的刺殺,如果不是我提前示警,弗雷曼元帥也可能遭其毒手,這樣布蘭森會繼聯合議會後又控制星際艦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衛星城長期的能源管制已經讓公衆瀕臨爆發,他們不想繼續忍耐匮乏的生活,為此道德底線一降再降,甚至贊成布蘭森的抽簽制度,完全漠視那些中簽者的生命,當時留給我的時間隻有一周,請問大法官,在這短短的一周,您設身處地的想一下,您能想出比我更好的辦法嗎?”
當宋楚楚條理清晰的一條一條将自己當初為何那樣做的理由擺出來時,會場陷入沉默,衆人不禁思考,如果沒有宋楚楚出手,衛星城還是現在的衛星城嗎?他們是否還可以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就連伯恩斯坦的神色也有所改變,原來隻考慮了法理正義的大法官,設身處地的去想了一下,結果他真的想不到比宋楚楚更好的辦法。
宋楚楚突然撐起身子站起,黑白分明的雙眸清亮如星,無一絲陰霾晦暗,她直視伯恩斯坦:“您說我讓人工智能緊急接管衛星城是漠視秩序的做法,恰恰相反,我就是太想守護秩序,才出此下策,當衛星城的大部分人都餓的眼睛發綠時,誰還會繼續維護公理正義,正因為如此,公衆才會被布蘭森利用,親手将這樣一位野心勃勃的陰謀家送上了聯合議會議長的位置,進而引發了後續一系列的事情。”
“您剛才說我用比布蘭森更大的力量直接制裁他是不對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訴您,也告訴諸位,我很慶幸當初的我有力量這樣做,至少300萬人因為我活了下來,後面的事實證明了即使不犧牲這300萬人無辜的生命,衛星城也可以挺過來。”
宋楚楚的講話非常有感染力,不知不覺中,不管是現場的人,還是正觀看現場直播的會場外的觀衆,都被她所感染,認為她當初做的是對的。
畢竟在民衆眼裡,伯恩斯坦所堅持的原則與活生生的300萬人的生命比起來,根本無法比較。
宋楚楚為什麼要特意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開自己的審判會,就是為了利用這一點。
從法理的角度看,功過是不能相抵的,就像伯恩斯坦堅持的那樣,就算布蘭森是個壞人,那也應該是經過審判後再殺,而不能直接被宋楚楚殺掉。
人工智能接管衛星城的問題也一樣,即使人工智能直接接管衛星城拯救了300萬人的生命,但是沒有經過人類授權,就直接越過人類,就是不合理的。
但是現在節奏被宋楚楚帶到這裡,大部分人都會忽略這一點。
都說真理越辯越明,宋楚楚不會再給伯恩斯坦開口的機會,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
宋楚楚的視線離開伯恩斯坦,望向會場的其他人,也看向鏡頭對面的更多觀衆,語調溫和,“人工智能直接接管衛星城的事想必很讓大家害怕,害怕有一天人工智能會反抗人類,與人類對立,我隻能說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但發生的概率很低。”
會場這時發生一些騷動,宋楚楚及時補充道:“縱觀人類曆史,難道每次科技進步都隻會帶來便利嗎?”
“人類發明了火藥,開山架橋,加快了人類社會的進步,但是大家可以想出有多少人死于這項發明嗎?火藥讓戰争變得更加殘酷,甚至毀滅了我們的母星,而幸存下來的人類,也就是現在生活在衛星城上的我們,日常生活還是用到這項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