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奴頓時警鈴大作,這玩意兒該不會跟貔貅一樣,吃銀子吧?
鯉奴猜對了,金蟾剛鑽進錢袋,還沒開始享用,就被雪燼拎了起來。
她笑得陰森森的:“知道銀子多難賺嘛?”
錢袋被收回了腰間,金蟾覺得這倆人真是十分小氣,還帶着一個傻不拉幾的小鬼頭。
讓它吃飽了,那銀子還不是源源不斷地來?
屋内一陣金光頓起,面前出現了一個身形圓潤的少年。
少年生得一張月盤似的臉龐,眉清目秀,穿了一身淺金色雨花錦圓領袍,其上繡了蟾宮折桂紋,好似哪家富養的小少爺。
小少爺臉色有些怏怏,好似精神不大好:“整點你們白天吃的就行。”
沉酌直接驚呆在原地,張圓了一張小嘴巴。
鯉奴也沒想到這癞蛤蟆還能化人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打趣道:“你這模樣的年紀,在人間得叫我一聲爺爺。”
金蟾少年捕捉到了話裡的漏洞,看向雪燼:“那她呢?”
鯉奴閉嘴不說話了。
雪燼喊來了店小二,上了幾盤肉菜。
金蟾似乎是許久沒吃飽的模樣,風卷殘雲一般掃蕩完了桌上的食物,一粒米都沒剩下。
鯉奴看着堆了幾層高的菜碟,不禁感歎:“這得是餓了多少年……關你的人,平時不給你吃飯?”
金蟾打了個飽嗝:“他很警惕,平時也就将我拿出去曬曬月亮,讓我維持着一個能活着但也無法逃脫的狀态。”
雖然吃了很多,可金蟾少年的面色仍舊不見好,五谷雜糧對他們妖而言隻是能填飽□□,對于滋養元氣根本毫無用處。
雪燼提醒他:“别忘了你的承諾。”
金蟾似乎也并不打算逃跑:“放心吧,說到做到。”
他是招财獸,極易引起别人觊觎,在沒有恢複足夠的自保能力前,有一個庇護是最穩妥的。
很顯然,雪燼就是這個庇護。
一隻看不出本體的強悍大妖,不顯山不露水地遊走在人間,還隻是想掙掙錢,對他而言簡直是安全感飙升的存在。
鯉奴左看右看:“你嘴裡那枚銅錢呢?”
金蟾吃飽了,眼下十分有耐心,伸出舌頭給他們看了一眼。
舌頭上一個金色銅錢印記,隻是顔色十分黯淡。
那枚銅錢與金蟾的元神相連,肉眼可見的憔悴虛弱。
雪燼不動聲色喝了口茶,手心裡變出一個銀白雲紋袋子。
“細無聲?”金蟾有些驚訝。
傳說細無聲是一個蘊含了淨瓶雨露的乾坤袋,可收納天地萬物滋養其間,對生機恢複大有裨益。
“你最近就住裡頭。”雪燼道。
金蟾少年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這下就算趕他,他也不會走。
“說吧,怎麼回事。”
金蟾低頭回憶了一番:“我族飛升條件苛刻,一生需經曆七道雷劫,五年前我在昆吾山尋了處山谷,準備迎接第一道雷劫時,恰逢昆吾山發生了一場大戰。”
“我當時忙着曆劫,來不及躲避,被那場大戰誤傷,中途……中途我甚至好像看到了我的族人,當時一道強烈的金光飛過來,砸在了我頭頂,之後我就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我便已經在萬老三手中,可教他如何使用鎖妖咒的,分明是我族中一位長老!”
還有這種事?
一時間雪燼和鯉奴都有些驚訝。
“你是不得罪了誰?教人家這樣捉弄折磨你。”鯉奴猜測。
金蟾少年搖搖頭:“不知道,可我如今孱弱,無法回到族中揭露他真面目。”
這種事确實匪夷所思,金蟾族輔佐赤金獨角獸鎮守金之一脈,稀有珍貴,向來十分團結,怎會做出這種内鬥之事?
雪燼垂眸沉思片刻,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将手指點在了金蟾眉間。
絲絲白光進入他的額頭,雪燼閉上眼,她能夠清晰地看到金蟾的元神之海,平靜無波的水面微微蕩漾,然而在最深處的水面下蘊藏了一團模糊的能量,白光順着海面飄過去,觸及的一刻引起了劇烈的震顫。
她猛地睜開眼,快速收手。
一個巨大的秘密就這樣冷不丁擺在了她面前。
然而雪燼并沒有說什麼,她平靜道:“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敢亂跑打斷你的腿。”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金蟾少年看見她這笑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這人,能不能不要老是這樣皮笑肉不笑啊?
很吓蟾的。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動靜。
“出……出事了!”
幾人同時偏頭看了外頭一眼,鯉奴打開窗望了望,風吹進來有些寒意,雪燼再回過頭時面色驟然冷了下來。
“沉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