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塵去到了錦繡坊的内堂,沒過多久,那拿到大筆銀票的舞姬便敲門走了進來。
“主子。”
‘舞姬’單膝跪在地上,對着千塵行了一禮,然後便雙手将銀票奉上。
若是有其他人在這裡,一定會萬分驚訝,這個長相美豔的舞姬同千塵說話的聲音竟然是渾厚的男聲。
千塵接過銀票,對着他點了點頭。
從懷裡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對方,道:“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風聲怕是會很緊,你和你的人就暫時先離開都城吧。”
對面的人聞言接過了銀票,對着千塵抱了抱拳,應了一句“是,主子。”。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留下千塵一個人在房裡,有些高興的甩了甩手裡的銀票。看來伴侶的赈災事業,自己可以再多出一份力了!
而另一邊,景策批改好了奏折,忙完了今天的事物之後,就讓下面的人為自己倒了一壺熱茶。
他一邊喝茶,一邊在心裡琢磨着,要不要回他那個置辦在謝丞相府不遠的宅子。
那裡距離謝小公子很近,雖然時間很晚了,但自己的輕功很好。
現在過去,還可以順便去看一眼謝逸塵在做什麼,應當也不會被發現的吧。
景策正想着,下面的暗衛就前來彙報,說有謝小公子的消息。
景策聞言,趕忙将人招了進來,結果卻得知謝逸塵主動邀約太子一起去錦繡坊看歌舞。
“你是說,謝家的小公子竟然主動邀約了太子?還是去錦繡坊那裡的地方。”
男人的語調平靜,但是伴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卻聽到‘咔嚓’一聲,他手中的白瓷杯應聲碎裂。
回來彙報的暗五見狀,額角流下冷汗。
可是聽到自己主子的問話,也隻能硬着頭皮答道:“是。”
景策聞言,咬了咬牙,帶着明顯的怒氣開口道:“朕的太子還真是不錯,竟然故意帶壞朝廷重臣之子!”
太子帶壞謝小公子?不是謝家的小公子主動邀約的太子嗎?
而且那個謝逸塵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哪裡還用得着帶壞!
暗五在心裡腹诽,但這些話,他可不敢放在明面上說。
看到主子發怒,暗五隻能努力的往回找補道:“那個,陛下,錦繡坊裡都是清倌兒。謝小公子應當隻是想看看表演,聽聽曲子……”
看着皇帝的冷臉,暗五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景策沉默不語,堅決不承認他是在吃醋謝逸塵邀約了太子,竟然不約自己。
半晌後,男人才冷笑了一聲。
“好,太子,好的很!”
***
千塵為景譽恒準備的酒十分的醉人,所以等太子再度醒過來,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
因為宿醉的原因,景譽恒覺得自己頭痛到不行,看了一眼,他發現自己還在二樓的雅座。而周圍,早已不見謝逸塵的身影。
錦繡坊會進行整晚的歌舞表演,也是到了早上,客人們才剛剛散去,隻留下幾個灑掃的夥計。
來不及回憶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一直在樓下偏房等待的侍從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殿下,早朝的時間快到了,您再不走就來不及上朝了!”
聽到這話,景譽恒才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是啊,自己可是要去上早朝的。若是遲到,他怕是要被父皇責罰一頓。
想到這裡,太子不敢耽擱時間,便急匆匆的跟着侍從出了門。也來不及回府上換衣服,便讓人駕着馬車急匆匆的往宮門趕。
很艱難的趕上了早朝開始的尾巴,可是等景譽恒站好擡起頭,看到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似乎比往日裡都要冷厲的多。
難不成,自己做了什麼事,觸了父皇的黴頭?
完全不知道自己同謝逸塵約着喝了酒,就是觸及到了景策的逆鱗。
尤其是男人後來聽說還有舞姬陪酒,更覺得肯定是景譽恒那厮要求的。
否則的話,以他對謝家小公子過往的了解。雖然謝逸塵平日裡也會去看個舞,聽個曲兒,卻從來都是不會讓那些人近身的。
所以,這一切,一定都是太子的錯!
景譽恒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聽到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三日之約已經到了,太子,你的赈災款籌集的如何?”
聽到這話,景譽恒下意識的去摸自己懷裡的銀票,結果自然是摸了個空。
本還有些宿醉的迷糊瞬間被吓醒了。
景譽恒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自己竟然在醉酒後,将那十萬兩的銀票,都打賞給了舞姬。
想到這裡,景譽恒不由得心頭一緊,緊接着就聽到皇上語調諷刺的開口道:“怎麼?拿不出那赈災款?
還是說,太子當真長本事了。竟然有膽子一身酒氣的上朝,還将用來給朝廷赈災的十萬兩,全部都打賞給了舞姬?”
完了!
景譽恒的腦袋裡充斥着這兩個字。
一聽皇帝這樣說,他就知道對方已經知曉了一切。
來不及細想,昨天晚上這一切到底都是如何發生的。
擡起頭對上景策寒光四射的雙眸,太子隻覺得膝蓋一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用力的磕了幾個響頭,景譽恒語調驚慌的說道:“父皇!父皇,兒臣知錯了!”
“呵!”景策聞言冷笑了一聲。
“整整十萬兩的赈災款,你隻說一句知錯就可以抹平了嗎?像你這樣,也配做一國的儲君?
不若朕就将你直接發配去南邊,做個平民百姓,也好讓你好好感受一下那些災民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