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
時淵來這有段時間了,說是平溪起亂流民衆多,最嚴重的地方已然民不聊生,可他卻以為不然,這亂的地方,分明是這丹溪。
這地方實在有意思的很,本身地理位置特殊,靠近景軒兩國邊境位置,還離南诏不遠,現在内部一邊亂作一團混亂不堪,一邊安然自若商路暢通,怕是各方的網都在這交織成了一團,水挺深啊。
他們在這呆了不短時間,将大體情況了解了一些。
終日混迹在茶館酒樓,地方賭場和煙柳之地也幾乎都去了個遍,在裡面混了個臉熟,逐漸和裡面一些人熟絡起來,倒也結交了一幫玩樂之徒,探聽到了一些外界得不到的消息。
今日他又踏進了當地最大的賭坊,說是賭場,其實裡面雜七雜八什麼都有,是個混合了賭場和青樓的地方,來裡面的人要麼腰纏萬貫,要麼頗有勢力,再要麼,就是玩的起不怕死。
而時淵在裡面扮演的,就是最後一種,他初入這裡時,正巧碰到裡面一場頗大的賭局。
下注的雙方一位是在當地頗有名氣的地頭蛇,另一位則是個遊手好閑的富家少爺。
當時淵看過去的時候,那位富家少爺已經快要輸了,他慌張的面上滿是汗珠,看着那色子最後搖出來個三點,加上剛剛那兩個色子的點數,一共才12點,而對面那人有16點。
這邊傳來一陣洩氣的唏噓聲,而對面赢下這一局的人則在歡呼聲中頗為得意的過來,說道:“還有一局了,你不如盡早認輸,到還省些力氣去取錢,這可是你說的,三千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我現在手上沒錢,等之後有了再給你就是……”
“沒錢來玩什麼!再說你說這話誰信呢,你家不是多的是銀子麼,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跑這來說這些屁話給誰聽!”
“就是,願賭服輸!”
“别是輸不起吧!”
周圍滿是附和的聲音,那人急聲辯解道:“我爹不讓我來,說是最近不太平,不讓我惹是生非。要是讓他知道我有自己過來,别說銀子了,估計腿都得給我打折!”
對面的人面上變得狠戾不耐煩起來,厲聲道:“你老子打你跟老子有什麼關系,來這了就得遵守這的規矩,實在不行把命留下!”
就在他兩腿發軟打顫、整個人都站不穩了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渾身一驚,轉頭瞧見有人沖他笑道:“這不還有一局麼?何必現在就擔心成這樣?”
那人的語氣氣定神閑,剛剛喧鬧的氛圍不由安靜下來,全都注視着剛才說話的人。
而時淵隻是面不改色的掃視了一眼賭桌上的色子。
那人拽了拽他小聲說道:“你不知道,他一向手氣好,我今日定是赢不了的。”
“那還真是巧了,我的手氣一向也很好。”
對面那人看見他是個生面孔,可氣度不凡,試探道:“你是何人?在這多管閑事幹什麼?”
“我就是個路過的,看這位仁兄這番模樣心裡有些看不過去 ,便過來看看。”
“你看不過去?你憑什麼看不過去?有本事你替他上啊! ”
“也好,不過我替他上場,不如把這規則也換一下怎樣?”
那人伸出手指着時淵,譏笑道:“你說換就換啊!你算哪根蔥?”
“若是我輸了他的債我雙倍償還,如何?”
那人看着他的樣子,思索片刻說道:“你來償還?可以啊,那你拿什麼抵押,你手上可有足夠的銀錢?”
時淵氣定神閑,唠家常一般自在的說道:“不瞞諸位,我出門走的急,現在身無分文。”說完之後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人嗤笑一聲,破不屑地說道:“原來是個窮蛋,沒錢在這裝什麼大爺,還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呢!”
“這裡還有一種玩法,賭的是誰玩的開,你都不問問我的賭注是什麼,就這麼說話,不覺得話說得太早了麼?”
“好,那你的賭注是什麼?”
“我拿這條命跟你賭怎麼樣?”
全場一片嘩然,他們在這也算見多識廣了,可還沒見那個人上來就拿命下注的,好些直接楞在現場。
時淵笑着看向對面,等待他的答複,那人也被他的回答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你怕了?”
時淵說的很輕,但語氣裡有若有若無的輕笑,旁邊人起哄道:
“不怕他,給他點顔色瞧瞧,讓他明白這裡是誰的場子!”
“就是,跟他賭!”
那人猶豫了會,問道:“你拿命賭,要賭什麼?”
“若你赢了,就按剛才說的,若你輸了,我要你的那隻手。”
時淵看向剛才他指過來的那隻手,緩緩說道。